印尼往事(二) 忌相信未来,宜就地野合

字号+作者:铁路小可爱 来源:[db:出处] 2019-09-19 18:36 我要评论()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真希望今天永远不要过去啊上篇说到风光血腥的葬礼,混乱狂野的跨年,以及关于就地野合的疑问。如果没看的,请点下面的链接补一下,不然会缺乏读这篇的情感准备'...

真希望今天永远不要过去啊

上篇说到风光血腥的葬礼,混乱狂野的跨年,以及关于就地野合的疑问。如果没看的,请点下面的链接补一下,不然会缺乏读这篇的情感准备的。

印尼苏拉威西岛往事(一) | 忌爆粗口,宜就地野合

发车了,请系好安全带,不要把手伸出窗外。

1、

回到旅馆,灯光昏黄,大厅坐了七八个人,有几个已经趴在了桌上,几个仰面靠在椅子上,脖子歪着,像凶杀案的现场。

“加入我们吧”,西班牙女孩挥手招呼我们,“T(阿根廷哥们)弄到了一坛自酿的玉米酒,劲很足。”

我侧着头继续走,想假装没听到。“来吧来吧”,西班牙哥们走过来,拉着我过去。

“就一杯”,我事先声明,“喝不下了”。我是真有点晕了,而且心里有事,牵挂着那个“谜”的答案。

M也在我边上坐下。

“有一回在酒吧里,我就脱剩内裤,酒吧的保安拿着裤子让我穿上,我说爱穿你穿,我就不穿,还跳起了肚皮舞。

”T分享他之前酒后的囧事,“然后被他们扭到了门外,裤子都还没穿好,两女孩就把我带回家了。真是个美妙的夜晚。”

“有意思”,我应付着说,脑子已经不太听使唤了。

两杯下肚,我肚子火烧火燎的,“这酒不太对。”我撑着桌子站起来,扶着墙往洗手间走。

小旅馆条件简陋,只有两个公共卫生间,都关着门,门外坐着两人,在排队。

伊朗哥们坐在半截的树桩上,板着脸卷烟草,他用舌头从右往左舔了一下烟纸,手指捏着划过,点起来,一阵浓郁的气味飘来,我没抽过,但我知道那是叶子。

他深吸两口,递给我,我摇摇头。

“这个对拉肚子能管用?”我问,

“是的,至少拉到裤子里了,会感觉没那么尴尬。”

M也来了,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实在忍不住,就到树林里吧”,伊朗哥们说,“有人已经去了。”

厕所里传来一阵畅快地哗啦声,门没开,不像快要结束的迹象。

“走吧”,M说。

2、

树林幽深,遮天蔽日,脚下的树叶嘎吱嘎吱的响,有点瘆人。

她一言不发,紧紧跟着我走,我也有点怕。

“将就点吧,就这里隐蔽点了。”我说。

“能不能换个地方?”她声音有点颤抖,“这里有点恐怖。”

说来奇怪,在一些气氛恐怖的环境里,有个姑娘跟着,比我一个人走,会更让我害怕,自己有啥事好说,还得对姑娘的安危负责,就担不起了。

为此有姑娘曾经骂过我,“谁要你负责了?自作多情。”

说的也是,那这个滥情的习惯是怎么开始的呢?

应该是在我八九岁的时候,我是小区的孩子王,整天山里河里攒,邻居的小女孩喜欢跟我去玩,每次出去,她奶奶总会拍拍我的脑袋,严肃地交待我,“要照顾好小妹妹啊。

那种仪式感很足的“托付”,让我不自觉就对姑娘的安危负起责任。哪怕她因为绿豆冰棍卖完了而不开心,我都觉得自己难辞其咎。一来二去,就落下了病根。

这可恶的邻居。想想孟母为啥要三迁?这就是原因啊。

3、

顺着熹微的光,我们穿过树林,走到了河边。

奇怪,那种黑暗中的恐惧,仿佛让我们变得更亲密了一些。

“哈,”她呼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在森林里我还以为你是要诱拐我呢。

“诱拐你去拉肚子吗?”我没好气地说,捡根木棍,开始刨坑,泥土湿软,很快就刨好了一个坑,“你先吧”,我说,接着在边上继续刨。

“谢谢”,她说,“离远点嘛”。

我拿起棍子往树丛边走。

“也别太远啊”,她又喊。

“到底想咋样?”我有点恼火,觉得女人真麻烦。

不管了,就这里吧。相隔一米多,蹲下来。

月亮出来了, 弯弯一道,眉毛一般。

河面把月亮揉碎了,像碎裂的玻璃,银光闪闪。萤火虫地在草丛里若隐若现,露珠在草叶上发亮,珍珠一样。

一阵风从河面出来,带来一阵丁香的气味,草丛弯腰,树叶刷刷地响。

“觉不觉得有点美?”她说。

“嗯”,我回,作为拉肚子的背景,这一切的确浪漫得有点诡异。

一阵畅快后,舒服些了,瞎扯的心情又回来了。

“星象又移位了啊”,我说,

“还有心情扯淡啊?”她用纸巾捂着鼻子。

“本来是宜‘就地野合’的”,我指指天空,“现在变成宜‘就地野屎’了。”

“喂,拉肚子呢”,她笑,“能不能正经点啊?”

“好的嘛”,我有点委屈。

“你知道吗?”我突然想起,“有个诗人说过,人世间最诗意的事,就是在月色明媚的夜晚,蹲在河岸上,听时间缓慢地流过。”

“这诗人应该没在拉肚子吧?”她说。

“是刚刚拉完。”我提起裤子,吹了句口哨,树林刷刷地鼓噪,雨丝飘了下来,月光下像千万根发光的针,落在脸上却没什么感觉。

4、

完事,腿有点软,可一身轻松。

不着急了,决定不走森林,绕一条土路回去。

因为雨水,路面坑洼,不时有个水潭。

突然踩到一个泥坑,我右脚的拖鞋陷在了泥巴里,脚板抽起来,鞋不见了。

下手,挖出来,干脆把另一只鞋也脱下,拿在手上。

“妈的,谁怕谁。”

她穿的运动鞋,站在那里不动,很为难的样子,好像是陷住了,像尊落难的雕像。

“算了”,我弯下腰,“我把你背过这里吧。”

两个人的重量压在我的脚上,泥陷得更深了,走得歪歪扭扭的。

“你能走稳点吗?”她抱怨到。

“你能别搂脖子么?我都快喘不过气了”,我突然想起《黄金时代》,很想狠狠抽她两下屁股,她是不是就会像春藤挂树般安静下来,并在那一刻爱上我,永远无法改变?

当然只是想想,我哪有那胆子,想想我都觉得有点腿软。

“好啦,不说你了。”她好像听到我内心说的话,下巴耷拉在我的肩膀,身体像一块黄油融化在我背上,柔软,暖和。

5、

回到旅馆,人群消失了大半,一哥们半躺在椅子上,嘟嘟囔囔的。边上是俄罗斯大叔S,腰板挺直,一只手放桌上,另一只手在自甄自酌。

好个战斗民族。

他朝我们挥挥手,往边上另一个杯子倒上酒。

我像是大酒后的回光返照,全然不知道自己喝多了。就朝着酒桌走去。

一口下去,喉咙灼烧,胃里泛酸。

俄罗斯大叔又给我倒上。

“别喝了”,M捏了捏我的手心,轻轻地说。

“噢”,我打了个酒嗝。

她朝大叔挥挥手,然后拉着我往花园走。

我不太情愿拖着脚步,像刚从娱乐场被妈妈拖回家的小孩,还回头跟大叔笑笑,试图传达“不是我不想喝”的信息。

大叔摇摇头,抓起那杯酒一饮而尽,杯子砰的一声落在桌上。

哎,想想要是没有女人,我们这些缺根筋的男人肯定会把世界搞完蛋的。

6、

终于看到床了。

我啪的躺下,蜷着身体,抱起枕头,像抱着一个春天。

她按了下开关,没反应,应该是烟花闹的,停电了。

桌上有根蜡烛,她点起,杯子倒过来,插在上面。

她帮我脱了鞋,扶起我斜躺着,喂我喝口水,我才想起来自己口干舌燥。

她什么话也没说,像月亮一样照着我,我却觉得这无言的体贴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合上眼,又睁开,她消失了,洗手间有流水声。枕头边上有本书,《逃离》,作者是门罗。

我翻开书签所在的那页,有句话下面划了线,“那个逐渐逼近的未来世界的奇特之处与可怕之处,就在于,她并不能融入其间。她只能在它周边走走,张嘴,说话,干这,干那,却不能真正进入里面。可是奇怪的是,她却在干着所有这样的事,乘着大巴希望能寻回自己。

我想继续读下去,但灯光太暗,脑子太晕,就放下了。

还是闭着眼睛舒服。

7、

不知过了多久,丁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躺在我边上,头发湿漉漉的。

烛光幽幽,月光惨白,我们依偎着,像两个病人。

“这新年过得真痛快啊”,她说,“真希望今天永远不要过去。”她脑袋贴着我的肩膀,额头有点发烫,似乎在发烧,呼出的气息呵着我的耳朵,暖洋洋的。

是啊,能这样躺着真是幸福,我想,像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还会有个安静的角落,让幸存的人可以拥抱,说话,还有一股清幽的丁香轻轻地托起他们,飘在半空中。

8、

“听听歌?”她突然说,商量的语气,行为却没这个意思。

“在春天,我们用羽毛,用骨头造了艘船。“

是首英文歌。节奏缓慢,声音遥远,仿佛是从山谷另一边传来的,有种冷冽的感觉,歌词也有点诡异,像是诗。

“我们放火烧了自己的房子,赤脚走在雪地里。

伴随着遥远的鼓声,我们朝着暴风雨走去。”

“这歌叫啥?”

“Your bones(你的骨头)”。她说。

“好听,谁唱的?”

“Of monster and men,一支冰岛的乐队。”她脑袋轻轻地左右晃着,哼着“Million stars up in the sky, formed a tigers eye that looked down on my face, out of time and out of place……(天空中无数的星星,拼成一只老虎的眼睛,俯视着我的脸,在时间之外,在宇宙之外。

)”

几首英文歌后,突然来了首粤语歌,听嗓音是郑秀文。

“很想轻抚你,所以避开你。宁愿用距离,去令你好奇。”

“你会粤语?”我问,

“识少少啦。”她用粤语回。

“仲识点咩啊?讲来听听?”我用粤语问,

“呃”,她顿了顿,“丢你啊”,她笑了起来,像干了坏事的孩子。

“干嘛骂人”,我也笑,“发音挺烂的,但能听懂。”

“在香港上了半年学”,她解释道,“后来家里有事,就没上了。

“家里有事?”

“嗯”,她回,有些欲言又止。

“嗯”,我说。

“不问是什么事?”

“不问,你想说的话,就会说的吧。”

“嗯,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吧,我喜欢听你说话。”

“嗯”,我回,可是,说什么呢?

9、

接下来的歌节奏舒缓,听着有点悲伤,她说是西班牙语。我听不懂,只是觉得困,音乐之间是她断断续续的话。

她说小时候经常离家出走,我说我小时候也离家出走。

玩得差不多了,如果爸妈还没来找,我就自己回去,回去之前会往屁股塞本书,因为肯定会挨揍。

她笑了笑,咬咬手指,“我倒是不会跑远,就躲在楼梯角,希望他们来找我。天黑了会有点怕,但又不肯自己回去,不想认输。”

她又说“还挺怀念小时候的,每天都很开心,说是任性而为也行,说是随波逐流也未尝不可,直到爸爸走了,像一下子掉进了水里,只能边呛水边学游泳。”

“噢”,我觉得有点悲伤,但不知道该说啥,歌里是个粗犷的女声,“Let me lay my head down on the shadow by your side, don't let me go。

后来她好像又说,她爸其实没走,不过跟走了也差不多了。

一阵沉默,疲惫像雾气一样在黑暗里弥漫开来。

10、

音乐转到了完全听不懂的频道,很轻柔,似有若无地回荡着。

她窝在我边上,手指轻轻划过我手臂的皮肤,像猫一样轻轻地挠着。

这动作的性暗示,跟让我把手放在她胸上,是一个性质的。

“既然都让我把手放胸上了,那我亲一下也很合理吧?”我想着,幸好读心的机器还没发明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希望与她热切的眼神对上。

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脸色微红,双唇微启,轻轻地呼吸着,像只在睡梦里的小动物。

“想睡我?”她突然睁开眼,吓了我一跳。她的眼神有点慵懒,却清澈透亮,探照灯一样,照穿了我的欲念。

“什么?”我慌张地说,“怎么会,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请你想象一下,就像一个小偷第一次下手,就被人当场捉住。或是一个羞涩的少年正把手伸进裤裆,突然被意淫的对象撞破,是你你也会慌,也会语无伦次吧?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质疑,为什么不反驳啊?我想。

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合上了眼睛,把我留在了一片羞愧,自责,“我他妈到底在干嘛”的荒原上,我那孤独的命运像巨兽似的蹲在荒原的另一头,庞大,丑陋,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在朝我招手,让我过去。

“你Y给我滚”,我在脑子里朝着那头怪兽怒吼,龇牙咧嘴,挥手跺脚。可现实中身体却像浇灌了水泥,没法动弹,只能眼巴巴望着天花板。

窗帘忽然飘动,屋顶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

“下雨了”,我说。

后记:

未完,待续。

别急着报警,诡谲的命运马上展开,请耐心等待。

还在列城。

之前碰到的哥们刚从克什米尔出来,说可以去。我刚买好列城飞德里的机票。就是这么邪门。

查了下,退票的话,能拿回来40,花了400多。衰。

在三屌群里分享了下这郁闷,“有差吗?”驼总回了句,“就400而已嘛。

一言惊醒梦中人,其实也不是就缺这几百,是潦倒久了,总觉得浪费是不对的。

有本书上说,穷不仅仅是没钱,是一种思维习惯。嗯,不能让贫穷限制了我的行动力。

不去,是因为我想在列城好好写东西,不是因为贫穷,更不是因为贫穷思维。

哈哈哈,以上是玩笑,还没想好,明天再说。

分享点列城日常吧,如果去克什米尔,顺利的话,得十天后见。如果不去,网好的时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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