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风月：日本初访略忆稿

机舱里播放着叶加濑太郎的《Another Sky》，感觉身处西洋楼的厅堂，泡沫时代的人们正在演奏与共舞。

我坐在机舱的最后排，身旁靠窗的位子坐着Z先生。

Z是我的高中同学，印象里几乎与动漫绝缘，但在工作之后，竟成为京都动画的忠实粉丝，此中缘由至今成迷。Z自言花了一年时间规划日本之行，这或许正是京阿尼所赐的力量吧。而我则迟至出行前两个月才正式决定同往。

我曾经痴迷于东洋文学，对日本建筑也颇有兴趣，去趟日本也是早就有的想法，但专业的偏离与学业的压力渐渐让我遗失了这些兴致，我对日本之行的考量，全在于使其不要干扰我的学习计划。因此，我是在一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跟着“导游”Z先生踏上了行程。

飞机从首都国际机场起飞，轰鸣声在最后一排尤为喧闹，加之舱内令人烦燥的温度，使我难以专心阅读特意带上的《丰饶之海》。

晚上8点，飞机降落在关西国际机场。

下降之前，我从机窗瞥了一眼夜幕中的神户港，舱内灯光较强，神户的夜色仿佛是点点星辰，看的并不十分明了，这就是我见的第一眼日本。

晚上的关西机场没有太多的人，走廊上张贴着东方人面孔的广告海报，有种还在国内的感觉。海关检查人员正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简单的英语指挥游客办理各种手续，关口的女性职员用熟练且略带鄙薄的汉语让我在等候处排队，我心中不由的感叹：诶，刚出国就丢脸。

关西空港出发列车使用日英中韩四国语言播报，身旁、对面坐着中国游客，不得不说，日本当地人与中国游客还是较好区分的。

列车铺着织物软垫座椅下方涌上股股暖气，使得两股渐渐出汗，这种感觉并不舒适（不过此后的旅程再也没遇到这么强的暖气了）。

我们在新今宫站转车前往京都。这里没有复杂的安检，极为便捷。站内用瓷砖装饰着墙壁，地面的指示很旧但却足够鲜明，车站像是国内的老式站台，但加上川流的行人与明亮的日光灯，倒显得十分活泼。乘车的旅客行色匆匆，但却十分有序，与其说是有序，倒不如说是行走的很坚定吧。除了西装革履上班族，车厢里不时还会走出穿着时髦的少男少女，他们的声音是乐章的副歌部分。

从站台向外展望，铁道沿线多是普通的民宅，夜幕之下倒也十分安静，最强的光源则是远处探出头来的通天阁。这算是管窥了这个浮华世界。

JR大阪环状线上，人多拥挤但十分安静，只有右前方仪表端庄的两名夫人在低声细语。由于车厢晃动，旅行箱意外碰到前方闭目休息的中年人光亮的皮鞋，他睁眼观察，我向他致歉，他以一种日式严肃脸向我点头致意，接着又睡了过去。

经过两次转车，到达了目的地京都七条。走出车站，灯光极少，一切都暗了下来，深蓝天空下是一条条连绵不绝的墨蓝色平房的轮廓，只有前方十字路口交通灯与旁边的金拱门亮着灯光。

西边传来些许的嘈杂声，不知是车流，还是鸭川的水流。

夜里的京都，有些像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