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ever Young: from Uyuni to Atacama

When we ride on a grandpa version of Land Cruiser from Uyuni to Acatama, watching salt lake, lagoons, rocks and volcanos, trying to capture the sights of llamas and flamingos, the music of Forever Young is on, and it feels that...yes we shall stay forever young.

...Until the high altitude sickness strikes.

从玻利维亚乌尤尼到智利边境阿塔卡马沙漠的路上，这段话就像车里刚好放到的旋律一样自动生成。后来我也再找不到比更好的表述，来回顾这段两天三夜的road trip。

从玻利维亚首都La Paz飞抵Uyuni机场，真是我见过的最小最简陋：下了飞机直接走进旁边的小土房，黄土漫天，然后等着行李箱被人肉从飞机上拿下来。降落时已经看到了沙漠里的彩色画面，开启了南美之行最美的段落。

旅行社老板直接在机场外接我们，开着一辆很方的红色SUV，N笑说他们的网页上标榜着都配备Land Cruiser 4×4，但没想到是这么老、从没见过的版本。后来一路上看到这是各个团的标配，稍有能认识的版本就觉得：哦应该是一家豪华团吧。后来的司机解释说，越新的车型配备越多的电子元件，长途在外坏了是很难修的，但这老爷车多机械元件，他还能凑活修理和使用；尤其在盐沼这一段，地面条件和车辆简直是互相伤害。

后来road trip的第一站：土味网红摄影点Train Cemetery

我们首先被带到旅行社的办公室，咨询着敲定了接下来的所有安排。除了road trip，我们还在乌尤尼盐沼看了日落、星空与日出，全都交给了这家Andes Salt Expeditions。当地旅行社提供的服务和线路估计都大同小异：条件差，人辛苦，全程没有信号更别说wifi，而风景绝佳。

一切敲定后就安心到旅馆入住了——一间墙壁上有盐的旅馆，是除了风景以外那得可算得上“奢侈”的部分，还有一个半透明玻璃遮挡的中庭，好像一个沙漠里的绿洲，伴我们度过盐湖以外的闲暇时光。

去盐湖看日落前，我们先摸进了迷宫一样的当地市场，选了人气最旺的一家吃午饭，16快，美味

第一眼乌尤尼盐沼

我的amoudar真的是一塌糊涂。但你就说这对父女看起来像不像情侣吧

盐湖日落当然是极美的，温柔的光线却并不能被相机完好保存——对不起可能更重要的原因是，拍了太多旋转跳跃闭着眼的个人照（然后气喘吁吁，毕竟玻利维亚全境高原）。司机和向导都非常会拍，在TA上可以看到很多这样的视频和照片（司机边开车转圈边拍的延时摄影是屡试不爽的绝招），乌尤尼的水天一线里可以玩得不亦乐乎，也可以静静观赏。

至于观星，满月前后的时间其实并不适合，但我们还是逼着旅行社发团了，然后和先前一起看日落的巴西父女一起在黑夜里玩耍了一会儿，就抱着咖啡静静等待日出了。巴西爸爸不怎么会说英语，基本不怎么说话，女儿给我们讲首都里约的犯罪率很高，整个国家的腐败情况很严重，然后没有一点点防备地问我：你们中国人真的吃狗吗？（大概算聊天的一个小高潮了）。

向导Judi是个害羞的女孩子，也可能是英语还不够自信，常常羞涩一笑，说自己英语不好。但其实最基本的英语就足够我们去交流很多东西，她给我讲附近有哪些高山可爬，讲人们到了淡季怎么生活，讲这里的气候，最后讲到自己学旅游，听说中国人对玻利维亚非常友好，有优惠的留学生项目，所以想来中国继续深造。

很庆幸在这样不适合观星的晚上出来，才四下无人，独享了盐湖的光与安宁；而Judi的羞涩和她断断续续的讲述，甚至是巴西父女的沉默，恰好如此匹配着这里。

盐湖的夜晚是很冷的，但在日出的光线里会很快暖和起来。在由暗到明迅速变幻的时间里，好像周围的声音也丰富起来，风声退却，鸟鸣四起，我们也很快被带回人间。

早晨的修整和绿洲旅馆的早餐供养后，我们就要踏上三天两晚的旅程了。

还是被带到旅行社门口，认识了全程的司机、向导、管家兼厨师Veymar。Veymar是当地人，皮肤黝黑，全程穿着一双洞洞鞋，穿着随便。他沿途给我们介绍了很多地理相关的信息，比如盐湖的形成，当地人的生活，火山和湖泊的成分等等，不过除了后面会看到的五彩湖泊是由金属化合物或者微生物决定这一点，我其实也没记住多少，倒是对他总拖着尾音a的英语印象深刻。

除了我们俩，游客里还有刚大学毕业的德国人Andrew，跟我们同龄的捷克人Jakub，年龄更大的荷兰机长Paul和他的小女友Sandy。从荷兰cp住在阿姆斯特丹而机长还飞国际航线来看，基本就是荷兰皇家航空差不离了吧就；Sandy很漂亮，一路的衣品也很好（这么艰苦的户外也可以看出衣品，那其实就是不太户外啦），我们猜测她可能也是空姐。他俩带着个大到可以运尸体的行李袋，虽然不太户外但还是很有探索精神地玩了很多地方，最后和我们一起穿越国境线，到Atacama又准备要自驾露营（星空下的露营真是让人向往啊）。

Andrew正在上研究生前的gap year，年轻就是好啊，一顿饭可以吃掉所有人一半的量，每次都负责清盘。他说行前听人说要带最鲜艳的衣服去盐湖，于是心机地穿上了黄色的羽绒服和红色的卫衣。至于Jakub我是全程没搞明白他干什么，好像在英国工作，类似质量控制，却还考了个调酒师资格证，看起来是个迈入30岁有些彷徨所以在路上寻找自己的典型歪国人吧。虽然好像也不怎么户外，但竟然曾经在高反严重的情况下完成了EBC徒步。这两人都吃素，在路上很快成为了好基友。

Uyuni曾是Dakar的一站（抱歉没有拍大标志）。这里也是午餐地点

盐沼上奇形怪状的大家和远方的积雨云

San Juan附近的巨型仙人掌

第一天的行程没有经过太多美照。我们离开Uyuni小镇前往盐湖，经过盐场看当地人怎样混合碘来制盐。随后在曾经的达喀尔打卡点停留吃午饭，在盐沼中心的盐屋，Veymar和所有导游一样麻利地摆盘，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蕃茄、黄瓜、牛肉饼、白煮鸡肉等等，还有藜麦，一种据说在欧美流行的贵价粗粮，这里则俯拾皆是。老实说食物真不怎么样，以至于我在整个儿南美行的一开始有默默被吓到：全程都要吃这些了吗？南美人的料理就这水平吗？不过回头想想，这样的长途车游里，其实能保持每顿新鲜、健康和相对的丰富已属不易吧。

午饭后的时间我们穿越盐沼，时间主要都花在了拍照上，有水的地方是利用倒影，干燥区则利用一望无际的背景玩些近大远小的把戏，这些其实我们在前一天和一早都玩过，不过这一下午的时间到正好给大家互相认识、互相帮助，顺带破冰。

这一晚宿在了盐湖边上的San Juan，晚餐还多了热汤——老实说我直到第二天真正开到荒郊野外，才意识到所有的食物都是Veymar从车上变出来的。大家洗去一路的尘土和疲惫，在餐桌上继续聊些有的没的，荷兰cp还拿出下午拍照的道具红酒给大家分了。

第二天有最激动人心的风景，但也有全程最严重的高反——甚至到后来车也有了些小问题，一面车窗玻璃摇不上去，干燥的风就把尘土都卷进车里。高反作用下我过得昏昏沉沉的，在半梦半醒间经过了五彩的湖泊和高山，看到火烈鸟、沙漠里的兔子和狐狸，经过海拔五千米的高度，最后在四千多米入眠。

回来后还听到一首Sweet Dreams, 就又回到风沙漫天的路上。Sweet dreams are made of thisWho am I to disagreeI travel the world and the seven seasEverybody's looking for something

延伸向智利的铁轨

大约是停下来远眺Ollagüe volcano

高反初见端倪，于是N拿出秘鲁印加古道带下来的高反药油教大家使用（味道像柠檬酒）：手心倒一点，搓一搓，覆在口鼻上猛吸一口——总之是一个大型吸毒现场

见到沙狐和突然兴奋的大家

大约是laguna Cañapa，我们的第一个火烈鸟湖泊。

但火烈鸟啊怎么拍都还是很远

我也很想留个雪山合影呐

Laguna Hedionda总拍不好，大概太贪心，想把湖泊、山景、火烈鸟的姿态和群聚一网打尽而不得

一个视觉和镜头上都不太上相的Laguna Honda

Veymar正脸留念

最后最美的Laguna Colorada

Geysers volcanic zone ‘Sol de Mañana’，竟然比冰岛的geysir上照很多

时间很快到了最后一天中午，我们终于来到了国境线线，在这里互相告别。Veymar把我们和荷兰cp送上了开往智利San Pedro de Atacama的巴士，他则带着Andrew和Jakub返回乌尤尼。

陆路过境并没有徒步穿过沙漠的仪式感，只是坐在巴士上等了大约一个多钟头，在昏睡中迷糊挨过了。

最后一个上午的景点相较之下都很一般。在Laguna Verde只按下了大家的活动照

让人联想到达利画作的Salvador Dali Desert

记得出发前，考虑路上的条件不一定不方便开大行李箱，我们就把日用品拆包出来；然而三天两夜的高强度旅行里，所谓“必需品”也真不少，于是加上准备扔车顶不管的两大行李箱，大包小包地理出了好多件行李。然后第二天被接到旅行社时，所有人都已经等在门口，我边下车边和大家打招呼，而N在车上冲着我喊：social time later, baggages first！所有人都笑了。我们就互相帮衬着，也帮着Veymar把行李装上车定，包扎固定，旅程就在这样的"social“里开始了。

驶离Uyuni小镇不久就失去了通讯信号。全程如此，无从知晓自己到了哪里，也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才得以心无旁骛地去感受这一路，包括这一路的各种奇观、美景和神奇动物，为之赞叹，享受一车7个人的交流和音乐，甚至全身心地去体会或者抵抗高反带来的头痛和困倦。

最后一晚住在了一个荒芜人烟、很有末日感的地方，旅馆的农场里却有可爱的草泥马作伴。N带了一路的一瓶很好的Pisco不得不扔掉，她担心第二天陆路过境时得自己提所有行李，实在不便。这瓶酒本来想着在最后一晚一起分了，然而大家俨然一群病猫，晚餐时蔫蔫地围坐一桌，所有人加在一起大概也凑不起满格电量——除了刚从印加古道下来的N。

这一晚最后的活动是摸黑去旅馆几十步之外泡野温泉，我很想去，又很担心会感冒或加重不适感，就向Veymar咨询。结果他一本正经地说：高反只是你头脑中的一种感觉，是精神的力量，如果你觉得没关系，它就没关系（论外国为什么人少again）。好吧那就去了吧。

我们下水时正是漫天繁星，但银河还没翻到这一头。斗转星移的速度比想象中快，把地平线下的风暴也拉了出来，于是头顶一侧是越看越闪烁的星空，另一侧是远方划破夜空的电闪雷鸣。周身浸在温泉里，缓解了几乎要爆炸的头痛，自己也好像不复存在。

在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一夜过后，所有人又病恹恹地爬起来，看到了一场最好的日出。

也因为没了信号，再回想的时候 ，我不得不在google map上重新搜寻、标记这一个个可能的地点，试图还原我们走过的路线。可因为气候原因，导游在实际行程中有所调整，我们真正走过的路——或者说每一个自Uyuni前往Atacama的旅客实际走过的路，都成了一期一会，湮没在地图上看不见的山、水、盐、土之中，湮没在一辆车七个人、三天两晚包裹的平行时空里。

没关系，我们曾有过这样的日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