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丨小城故事多

字号+作者:铁路小可爱 来源: 2020-04-01 13:16 我要评论()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谁能想到21世纪的今天,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尘封着阿拉伯的一千零一夜。严格来说,我不是特别喜欢大海,仅有的几次出海航行经历,都以晕船结尾;离开大陆,把命运交给'...

谁能想到21世纪的今天,
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尘封着阿拉伯的一千零一夜。


严格来说,我不是特别喜欢大海,仅有的几次出海航行经历,都以晕船结尾;离开大陆,把命运交给一望无际又深不可测的海洋,光是心理上想象一番,已让人心生恐惧。不过,这一切在阿卡,都有了质的改变。

这是一座拥有5000多年历史的古城,不像亚特兰蒂斯活在神话里,也不像庞贝古城被火山灰掩埋,阿卡一直是一座活生生的城市,腓尼基人、古希腊人、威尼斯人、波斯人、热那亚人、阿拉伯人、犹太人……来了走,走了来,最终用建筑留下了自己存在过的印记。

2001年,阿卡“因很好地保留了中世纪十字军王国首都的城市结构及建筑,本身亦是奥斯曼有墙城镇的重要范例”,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纵观阿卡古城地图,医院骑士团堡垒、土耳其浴室、杰扎尔清真寺、商人客栈、方济各会圣地教堂、犹太会堂等地标跃然纸上,与许多悲催的地中海城镇一样,阿卡的历史不过是被强者占领的不怎么光辉的过去,错综复杂、纠缠不清。这其中,中世纪十字军东征,为这座城市的风貌奠定了近千年的基调,彼时正是阿卡历史上最耀眼的时刻——耶路撒冷王国的首都。

所以来阿卡的人要想玩出什么心得,要么对中世纪骑士精神怀抱热忱,要不就是纯粹的历史文化爱好者,要么是虔诚的基督徒,将这里作为中转站去耶路撒冷朝圣。

可惜的是,关于十字军东征我知之甚少,所以去阿卡几乎是怀着一种随意走走看看的心态。下了火车,还来不及瞥一眼新城的样子,就被地图引导到了前往旧城的公交车站,有时候,你希望交通为旅行带来便利,有时候,你又想会不会过于便利?

上了公车,才发现上上下下都是包裹着头巾的阿拉伯女人,虽然资料上写当地犹太人居多,但阿拉伯的异域风情太过浓郁,给人不容忽视的感觉。

公车很快穿过新城,直直往海边开去,透过车窗,我看到不远处堆叠的层层土丘,干瘪得好像戈壁,那是老城的城墙,是阿卡古城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进入古城前,巨大的中文景点标识首先映入眼帘,这是我在以色列第一次看到的完整的中文导览牌,可见这一方天涯海角颇受远道而来的旅行团宠爱,购票入城,中文的宣传册却要另外付费,盲目自信发作,决定不看地图,结果当然是败给了阿拉伯城市的唯一个性——弯弯绕绕,曲曲折折的通往未知道路的数不清的小巷。

有人说,阿拉伯人即便知道他们坚持的事情是错的,也会凭借固执去完成,因为伊斯兰教发展到今天,未曾经历天主教经历的改革,大部分穆斯林还是按照《古兰经》上的准则在生活。阿卡古城的宗教氛围很浓,处处透着一股子尘封已久的味道,连宣礼塔上传来的召唤礼拜声,都悠远得不像此时此地。

以主街的阿拉伯小市场为坐标,朝着杰扎尔清真寺方向前进,又高又细的宣礼塔开始抢占游人视线——又一个不容忽视的伊斯兰特色。

据说这座清真寺是耶路撒冷之外,以色列最大的清真寺,建造者杰扎尔是奥斯曼帝国西顿和大马士革行省的总督,一生最伟大的成就:一是在阿卡击败过拿破仑的军队;二是以建筑上的零基础造诣设计并建造了这座清真寺。

杰扎尔清真寺颇有奥斯曼帝国的风采,翡绿色的圆顶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昔日拜占庭的圣索菲亚大教堂,也许杰扎尔此举正是为了向帝国首都致敬。不过,清真寺非穆斯林不能进入,所以只宜远观。

因为搞不清楚古城里曲曲折折的窄巷,所以阿卡的游览几乎是围着城墙在转,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沿着海边在走,只是阿卡美到词穷的海岸线,被无数巨石堆砌的厚重堡垒阻挡在外。

这个历代统治者不断修筑加固的成果,还曾在1799年,抵挡了远征来此的拿破仑军队长达两月之久,还有人说阿卡的失败是拿破仑军事上的首次战略失利。

地中海的日光之下,征服与被征服,侵略与被侵略,早已不是新鲜事。从地图上看,今天的阿卡就像星型要塞的一个尖角,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防御能力不言而喻。时至今日,海水依然铆足了劲侵蚀城墙,墙内满腹遗迹,多的是断壁残垣和丛生的荒草,黄土一层层覆盖,像积了千年的灰。

《孙子兵法》里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人工所筑的城墙是阿卡的守护神,但它还有个无与伦比的地理优势——以地中海为护城河。

从十字军在阿卡挖掘的地下隧道中出来时,日影西斜,沿海城墙上齐齐地站了不少阿拉伯男孩,一个接一个地,像跳水运动员一样一头扎进傍晚的海水中,海边礁石上,有人正享受着钓鱼的乐趣,白浪击石,泰然自若,不由得艳羡,也不知道是羡慕立于江海的勇气?还是羡慕其仿佛与世无争的生活?

观海不语,因为海水自有声音,游客熙熙攘攘,但这份属于大海的宁静是大家都不愿打破的存在。阿卡的沿海步道温柔地舒展在海上,与商铺林立的“商人客栈”几乎平行。岸边多的是饮食男女,相互依偎着,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是海水也偷不去的秘密;远洋巨轮垂在地平线上,游艇在肉眼可及的海中央旋转,掌舵的一个恶作剧,嬉笑怒骂转瞬就被浪花卷了去。

很想将这些时刻一一记录下来,可惜相机电量告急,只得在海边找了家餐厅坐下,为相机和自己补能,老板见是中国人,还额外附赠了几道小菜,这种小确幸真的会让人对旅行欲罢不能。

此前在古城里拍照的时候,遇见一群犹太学生团体出游,其中有个姑娘问我,可不可以给她拍张照?(其实她刚开口的时候,我以为她是要和我合影来着……)

“当然!”

刚说完这句话,小姑娘已经放好了书包等我,一张还没拍好,她就已经切换了好几个表情,我夸她很会摆Pose,她的朋友说,她的梦想是当模特。原来她以为我是个专业摄影师,如果我将照片P O 到网上就会有更多人认识她,可惜我既不专业,也不是什么摄影师。更可惜的是,没来得及问她邮箱地址,这几张照片也不能发给她作纪念了。

离开餐厅时,夕阳正悠悠地从天边垂下,此时游客渐稀,老城在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中越显静谧,连海浪也略显颓疲,恹恹地滑落礁石。从夕阳的角度看,阿卡的风景线里该有哥特式塔楼、奥斯曼客栈、拜占庭式清真寺、中世纪教堂、还有簇拥着现代游艇的老港和邻城海法若隐若现的海岸线,当中最夺目者当是圣地教堂的暗红色尖塔——那塔一直散发着叫人挪不开眼的光。

兜兜转转,最后一次穿过老城回车站时,耳边不时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小孩子在巷子里追逐嘻戏的声音、其间还混杂着猫狗的叫声……有那么一瞬,我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西南那座小小的山城,那个曾经住过的小小院落里。

这是我头一次深刻地感觉到,旅行,真的就是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去别人呆腻的地方,但不是为了去追寻不可知的未来,而是为了重温那些曾经触动心弦的时刻。人的记忆力虽然有限,但阿卡的这个下午,那些或世俗、或宗教的画面;那些弥漫在十字军地道和老城巷道中的味道;还有那个让我帮忙拍照的犹太女孩, 我会记得。

图文/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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