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那种用现代去覆盖掉历史的城市，现代光景不由抹去的昨日换来，也无须担心今日之景在明日消失。它是一只时光的免疫者。
去年在罗马小住半月，就算只是下楼溜达，也绕不开地图上的重要景点标记。随意经过的楼宇殿堂一砖一瓦，在旧时空里，都可能正发生着影响欧洲甚至全世界的事儿。想和其他城市一样，来篇不生搬景点或攻略的非典型游记，竟有难度。
这里的大部分历史痕迹以原姿态，被载入千年后的当下，在城市中心段赤裸恣意地铺展。
那些攻略上的景点，不是罗马施加的精致粉黛，或者华丽衣裳。它就是这城市本身，是它的骨架、皮肤、内脏和纹理，真实坦诚地贯穿始终。
A) 罗马斗兽场“几时有斗兽场，几时便有罗马；斗兽场倒塌之日，便是罗马灭亡之时；罗马灭亡了，世界也要灭亡。”
这里依然是在罗马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在上篇里写到，每次抵达罗马后从郊外进城，它都是在冗长车程后突然矗立眼前的天外来物。像外星人的UFO一般，让来者一瞅见它，便一秒登陆进罗马时代。
抬头仰望和进入内部俯瞰时，不停地在心里对接百度中的数据：占地约2万平方米，圆周长约527米，围墙高约57米，容量约近九万人数。看台约60排分为五区，下至上为贵宾区（元老、长官、祭司等）---贵族---富人区---普通公民---底层妇女。观众席天篷用来遮阳，由站在最上层柱廊的水手们操控。 一楼的柱子是承重的多立克式，二楼是轻盈的爱奥尼亚式，三楼是更纤细的柯林斯式。表演区地底下隐藏着很多洞口和管道，这里可以储存道具和牲畜，以及角斗士，表演开始时再将他们吊到地面上。开场散场时80个大拱门发挥作用，观众同时进出，几万人在10几分钟内就能顺利落座。这些都实现在公元70年左右，牛吗。
传说，斗兽场的开幕典礼足足持续100多天，罗马陷入举城狂欢，5000只野兽和2000名角斗士在这座崭新的圆形坟场中交出了性命。
话说罗马人把高卢人日耳曼人鄙为“蛮族”，他们是以文明自居的。但全民上至百官下至妇孺，却都爱这角斗的残酷现场。人啊，还真都是凛冽的矛盾。
About 角斗怎么玩？人人斗角斗士之间：以命换钱，谁淘汰就告别人间。决斗之前，角斗士要面向皇帝行告别礼：“将死之人向您致敬！”死刑犯之间：一人携武器，另一人徒手相迎。若带武器者获胜，在下一轮当徒手者，与另一带武器者拼命。用我们今天的词，叫做车轮战。除非一战到底，否则都是命丧于此。在观众的嘘声吼声、刺激喧叫中，手持皮鞭和铁条的监督进场驱打死刑犯们，督促肉搏力度。人兽斗一是角斗士手持器械与野兽较量，或杀死野兽，或被野兽咬死。一次斗兽活动往往同时放进上百头猛兽，狮子老虎豹子熊欧洲野牛犀牛鳄鱼等等。另一种是赤裸裸的屠杀：死刑犯被绑在木桩上绕场一周示众，然后徒手面对饿了几天后再放进表演场的猛兽，犯人在转瞬之间撕成碎块。
《罗马》剧照。波罗在斗兽场殊死打斗隐蔽自我的乌纳瑞斯终于冲进场内并肩搏斗两人高喊十三军，全剧最燃当天独自在斗兽场逛完两圈，朋友才姗姗来迟。休息时她与五岁的女儿通视频电话，将摄像头转了一整圈给孩子看全景。女儿娇娇地问，「妈妈...这里面都是干嘛的呀！」她温柔地回答，「宝宝，这是以前放动物的，有老虎狮子大象和黑熊，和咱们在动物园看的一样！」挂了电话我笑她，动物倒是都提到了，你把人落下了。她也笑：我还真不知怎么给小孩子解释这种血色斗杀。
B) 古罗马广场---“冻结那画面”
每天都沿帝国大道走过古罗马广场。帝国大道一边是现代的游客中心、商业市场、公交车站，另外一边则长长地蔓延着元老院、神殿、皇帝宗庙，凯旋门等古迹。
若细致地走半天也是不够的。如果懒得凑上前去细看，面对广场的右侧小路上去，沿遗址外部铁栅栏绕道后山，就能找到俯瞰的角度。罗马帝国的一系列重大决定，都曾有专员在这片广场宣读。那站在人群高处发出的声音和文字，拉成一张故事网，讲着他们发生着什么，他们捍卫着什么，他们摒弃着什么。
在圆形罗马城主城区中，所有建筑均呈开放式，没有院墙没有护栏。罗马标志性松树在其中与这些建筑相依，如同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般。苍翠英气，又显出一分独立淡然的孤独。
广场里拍婚纱的姑娘曾在夜晚从这儿散步回家，它撤去白日的游客和镜头咔擦声，变得静默内敛。在那个时刻消失的，是历史的恢宏，人气的喧嚣，神界的高格。它变为一个同周围年代脱节的时空穿梭者，庞大空旷，静默幽蓝。靠在它的栏杆上，在初降夜幕的冷空气里，想伸手将它触碰。
C) 卡拉卡拉浴场--- 泡在浴室里的罗马人
《耶鲁大学公开课：罗马建筑》里，有说罗马的建筑“越大越好”，所以想看看宏伟巨大的浴场能是什么样子的。在中国的东汉时期，古罗马人就已在城中建设了上千个免费的公共浴场。这个分布密度，估计快能赶上如今泰国的7-11。卡拉卡拉是当时最大型豪华的公共浴场，占地16万平米，相当于22个足球场。浴场所有拱圈均为天然火山灰混凝土浇筑，地面和墙面是各种彩色大理石，如今都已残破。从浴场入口走进，各个方形隔间分别对应过去的更衣室、健身房、蒸汽室、热水与冷水浴，后部空间是综合运动场与图书馆。
浴场内分为冷水、温水、热水浴室和蒸气室。
浴场内分为冷水、温水、热水浴室和蒸气室。澡堂对于古罗马人不仅仅是洗澡的地方，在广泛分布的大小浴场里，有商店、健身房、图书馆、理发室、美容院、会议室、球场、甚至妓院，社会各个阶层都会过来使用。在这种社交活动的聚集地，鲜有人洗浴完毕就离开，而是在此一站式集合性休闲消费。这便成为最重要的日常soial场所。也许罗马人日常碰头，抬手便是一句：“去哪儿洗澡呢？”，潜台词为：“去哪吃饭购物/美容美发/打球泡妞？”另外，澡堂也是元老们酝酿阴谋，君主笼络民心的好地方。传说民众甚至将是否和平民在一起洗浴作为衡量一个好皇帝的标准。
平时难有机会相处在一起的不同之人，在这儿能赤诚相对，把皮肤、毛孔、心扉、话匣都打开。
与此对比的，是“中世纪的欧洲人不洗澡”的风闻。对此真假人们看法不一，但确也存在不少依据。后来的欧洲主人日耳曼人，他们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包括迁移的后位置-德国北部，也都温暖不足，在当时的条件下，寒冷天气里洗澡困难，人们也都不觉卫生应为讲究之事。加之基督教“宁沐于德，不沐于水“的有关教条，再因为后来的黑死病等疫情，这片土地上的主人换成了不愿再坦露身体浸泡水中的人。
身体发肤、五体感官的生活日常，便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如今的卡拉卡拉大浴场，已变为各种演唱会、音乐会热门场地。罗马市民和各地的游客常在夏日晚上，来此买上一张门票，享受艺术穿越的洗浴。而同一地点上的千年之前，那热闹诱人的浴场中，乐队们也在贵族与自由民的身旁演奏着乐曲，诗人和戏剧家们则朗诵着作品。
D) 万神殿--- "在建筑界的神话里与神对话"
站在万神殿的光柱下时，想起创世纪第一章里写：起初天主创造了天地，大地还是混沌空虚，深渊上还是一片黑暗。天主说：有光！就有了光。巨大穹顶好是整个建筑的一半，顶部无任何柱子支撑， 墙体和穹顶都用火山灰制成的混凝土浇筑，强硬牢固如石。钻进这个完美的半球体， 除中央一处没有其他光源，任何位置都能看见从穹顶射下的光柱。
于正下方向头顶上空仰望，圆口通向天际，光柱贯穿力量，却又柔美。在那个时候，周遭都肃穆静谧。想看上天的眼睛，对视他的权威和温柔。是的，就在这样一个游客鱼贯而入的地点。
由Giovanni Paolo Panini绘制的18世纪万神殿的内部
这圆屋顶造极之作的内殿，和分三排依次排列的科林斯式门柱，华丽浮艳，高大雄壮，是罗马人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后来它被赠予教皇改为天主教堂，将多尊圣骸保存于内，因此没被视为异教建筑而毁灭，穿上了这层保护衣，人类保留下了如此耀眼的瑰宝。在殿内显贵厚重的棺墓之中，有一寸简洁之地，由简洁的金属花圈和倒挂小鸟装饰，便是拉斐尔的棺木，轻灵而简洁。
后来去到梵蒂冈博物馆里的拉斐尔画室，整整几个房间浸泡在了他的墨彩中，说不出话也不想动弹。画里的安宁和谐，恬静秩序，是那般铺天盖地。
站在那里我便又突然想起万神殿来，想起他在万神殿的石像，忧郁静谧，深深凝视着如同万神殿一样漫漫悠长的世界。也想起诗人彼得•班博为他写的诗句：“你活着，大自然黯然失色；你逝去，大自然悲恸欲绝”。
E) 特莱维喷泉---在许愿池边巴洛克式的叹息
“背对喷泉，右手拿硬币从左肩上方投入水中，就能实现愿望。一枚代表此生会再回罗马，两枚代表会与喜爱的人结合，三枚能令讨厌的人离开。”这是罗马最经久不衰的传说。
喷泉中心是海神尼普勒，桀骜不驯藐视众生。海神脚下人身鱼尾两个男人，一位绝不驯服，另一位则温顺随和。海神左右的女神代表丰裕和健康。背景墙四位女神持不同的神器，象征四季。整个画面恢宏震撼，也具生动人性。
着实是罗马人口密度最大的景点，从这里走过太多次，无一时刻不是人山人海。后来倒也淡定地坐于人群中静观，竟地在这种游客密集处讨厌不起来，不急不躁地享受人群中的独行空间。想来是因为，这样一个久负盛名之地，承载着太多人的希冀和欢愉，也让希望与宁静的喜悦，是那么自然而然。
身旁的阿姨和奶奶，像少女一样笑得开怀，她们挤在一起抛出硬币，腼腆地默念愿望。相处多年的情侣能像刚恋爱时，新鲜又兴致地拍下一张合照，对着池中想着爱情的期待。关于浪漫的愿想，在这里的这刻，终于可以不再是矫情，和虚妄。
F) 波格赛美术馆---有恃的天才,无恐的赞助者。
波格赛算是贝尼尼的赞助者,把别墅直接改成了美术馆，在此收藏他的主要作品。8岁的贝尼尼随父亲去见教皇时，曾随手画作一幅。教皇赞：“这孩子长大之后将是又一个米开朗基罗”。后来罗马城中最重要的宗教艺术作品，一半都出自他手，包括圣彼得广场建筑群雕像、使徒棺椁华盖、圣天使桥、四河喷泉等等。
挑两个作品，讲讲他超人的表现力和创造力。
《阿波罗和达芙妮》阿波罗代表光明的太阳神，他卷发长长轮廓迷人，是光明磊落的真理之神，同时也为音乐家和诗人。在和丘比特发生矛盾后，丘比特射出燃起恋爱的金箭，再向达芙妮射出拒绝爱情的铅箭。阿波罗痴情迷恋，达芙妮却奔逃而去，被一条河挡住去路，这时阿波罗已经快要追上她了。达芙涅开始对着河神恳求：“请你救救我吧，请把我藏起来吧，变成什么都好”。于是在阿波罗触到她的那刻，达芙妮开始被变成月桂树，健美的双腿逐渐化作树干，头发和玉指长出树叶，柔软的双乳上覆盖上薄薄的树皮。
光滑的肌肤、写实的肉体、飘动的头发，各种质感和肌理效果叫人惊讶。她凌空欲飞，侧头惊恐，惹人动容。阿波罗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变作月桂树，痛心无奈，保持轻揽她的身体，不愿放开。他眼神的空洞，是在追到达芙妮的狂喜和紧接着打击的瞬间切换中，带来的摧毁性无措。“你虽没能成为我的妻子，但我会永远的爱着你。我要用你的枝叶做我的桂冠，用你的木材做我的竖琴，并用你的花装饰我的弓。同时我要赐你永远的年轻，不会衰老。”可能吧，爱情有时候就是丘比特射向你一生的捉弄。
《劫掠普罗瑟皮娜》
它取自古希腊神话中的片段：冥王普鲁托抓住罗马女神普罗瑟皮娜，正欲返回地下世界。劫掠的瞬间动作里，冥王手部及前臂的肌肉血管，女神被控制的肌体局部都做到了极致塑造。这是何等的对造型精准把握，又是何等的将大理石材质转化为肉感的强大能力。
她被冥神按下的凹处过于逼真圆润，再看冥王大腿肌肉线条，总觉眼前是活生生的完美肉体。从下向上的视角里，她身体的凹痕，伤心脸庞，无声的呐喊和哀求，和唯美质感、力度盘旋于脑细胞中。直到被高大的欧洲男游客挡住视线，我才回过神来。
美术馆中另有贝尼尼其他作品,及卡拉瓦乔、波缇切利和拉斐尔之作展出。坐落之处的伯格赛塞公园，也是怡人美丽，可顺带一逛。著名的红衣主教在这领地里刻下一段：“无论你是何人，只要是自由人，就别害怕这里有规定约束。去你想去的地方吧，问你愿问的那个吧，当你要走时就走吧。”
G) 西班牙广场---艳阳和人群，赫本与诗人
人多。人多。人多。所有年轻人依着阶梯而坐，一半在阳光里，一半在荫蔽下。初春煦日，把我的额头和裙边都烤到微微发热。正盯着身旁的阿拉伯美女看到出神，身后的东欧女孩们把合影一通胡乱Airdrop，全都投递到了我的手机上。
99%的人都为罗马假日而来，赫本的冰淇淋经典桥段在这里永不息。在电影里，赫本曾向派克念出自己最喜欢的诗，说那是济慈所写。派克反驳说是雪莱的诗，两人争论一番。而西班牙广场阶梯的一旁，恰是少有人关注的--济慈故居地。相比台阶上永远熙攘的人群，小楼里的故居安静清冷了许多。
济慈居所现在被改为济慈和雪莱纪念型博物馆，收藏展览二人和其他英国浪漫主义诗人的资料文物。济慈和雪莱生前熟识，都是英年早逝，身后才得一世名气。据说雪莱在航海事故丧生，在岸边发被发现时，口袋里还装有一本济慈的小诗集。两人一起葬在罗马，在同一个新教徒公墓，相距也不远，应该还不算寂寞孤单。
济慈在人生中最为惨淡的阶段，与唯一的恋人芬妮相爱。芬妮是个自立的女性，她并不索要经济地位财富，带着自立赤诚的自我，努力地去了解他。这样的简单，反而不被复杂的世界所相信。济慈的友人甚至讽刺地问，小姐，你是在演戏还是什么呢？她回答，这是真实的我。而济慈接受的，就是这样真实的她。肺病严重的济慈，只能英国来到温暖的罗马，居住于此并最终永远留在这里。芬妮在他去世七年之后才被人所知，她一生未取下与济慈的订婚戒指，将济慈给她的书信一直留在身边，整整三打。
她和他原本也没有宇宙，但好歹是碰见对方，互相赠予一颗红豆。
H) 台伯河畔 圣天使堡---伟大之城睡在这个摇篮里
图自《罗马人的故事》第一册被遗弃在台伯河的罗姆卢斯，长大后在帕拉蒂尼山丘建起罗马国台伯河发源自亚平宁山脉，到了罗马附近水量大幅度增加。人们总将河流看作城市的血脉，水滋润生命萌生灵性。河流上再架起桥梁，两岸人在此劳作，繁衍，扩散，不息。而罗马的这只血脉就是台伯河。双胞胎罗姆卢斯和瑞姆斯被遗弃在台伯河上，由母狼养活。罗姆卢斯在后来成为罗马第一代国王。帕拉蒂尼山北侧是开阔的湿地，最初的罗马国在此大规模挖掘下水渠，把低地的水引到台伯河，解决排水的问题。如今走过这儿，还能看着台伯河岸边的排水口遗迹。排水开垦出的平地建起市场，再后来一点点建起公共建筑物，最后形成罗马心脏公共会场，就是在前面写到的古罗马广场。
如火柴头在我的脑海里形成一个中轴点，被眼前之景霎时点燃，蹿起的小火苗有序延展。最初的古罗马人在台伯河畔及选中的山丘落下脚，努力生息，再建成罗马城的初形。随脚下步子走得越多，心神也被那时代一点点抓走。跨过台伯河的圣天使桥，连接着此岸与圣天使堡。桥上12尊天使中的10个，每人手握一样耶稣受刑的刑具。过去的朝圣者们，一个个正襟庄重地度过此桥，前往圣彼得大殿。
巴洛克式装饰艺术的杰作
天黑后的台伯河畔，灯光闪闪，歌声美妙。步行到圣天使堡，见浓郁稠密夜色。这里由帝王陵墓，变成要塞堡垒，再变为监狱，又改建成宫殿。远处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隐隐约约，罗马辉煌的历史和天主教至高无上的荣耀似是永不黯淡。 塞纳河的精致浪漫，或是查理大桥的喧嚷繁华，其实这里都没有。纯粹的古典的颗粒感，携着威慑崇敬，以一种无法拒绝之势呈现，直冲心里。凝望向梵蒂冈的每一份呼吸，似乎都被雕刻。
还是会建议到罗马的朋友都前往梵蒂冈一趟，最好是用一整天,把自己丢进梵蒂冈博物馆里。那是不可名状的，与上帝最接近的地方。
且以敬畏出发，也以敬畏前行。
) 尾 罗马还有多处名气打卡之地，如威尼斯广场、真理之口、帕拉蒂尼山、共和广场、纳沃纳广场等等。它们一直并将继续存在着，所以，你慢点去探索前方胜景也无妨的。
罗马不是那种用现代去覆盖掉历史的城市，现代光景不由抹去的昨日换来，也无须担心今日之景在明日消失。它是一只时光的免疫者。
这里的人民，绕不开繁盛的历史，在城区里日复一日地往来，打卡古迹的次数是永恒增计的数据表。而游人则是拖着行李，欣喜地说“你好”，感概地说“再见”，和也许数月后的“我回来了”。 当下的再见已难，但这不是第一次来到罗马，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离开。
也许在错过你的不知何年后，再藏万语，越千里。
2019@罗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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