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风明雨,慈城的老房子在和你说话

字号+作者:铁路小可爱 来源:[db:出处] 2021-02-13 13:12 我要评论()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探访宁波慈城,我用旅人的脚步来丈量古城,不曾想让我灵魂深处发出惊叹与感动的倒不是浙东地区唯一保存完整的孔庙,也不是几大望族的祖宅,而是这里的老民居。'...

探访宁波慈城,我用旅人的脚步来丈量古城,不曾想让我灵魂深处发出惊叹与感动的倒不是浙东地区唯一保存完整的孔庙,也不是几大望族的祖宅,而是这里的老民居。

慈城民居的外墙是值得停留细品的。瓦爿墙是此地百姓的智慧结晶,没有任何一片瓦片是多余的。以前的老百姓在建造民居围墙时,会把大户人家建造房屋时多余的砖瓦再次利用,垒砌成自家房屋的外墙。比起江南传统民居的白墙,这样的形式与外观更为灵动与变化无穷。

我会停下来数,墙壁上平平无奇的灰砖中夹杂了几块青瓦,也许在青瓦中,会忽然出现刻有精细花纹的砖块。这些墙壁就像一首美妙的乐曲,有了变化多端的音符后,散发出悠扬宛转的旋律。这种建筑元素在浙江并不多见,但几年前由王澍设计的宁波博物馆参考了瓦爿墙的设计理念,获得了国际建筑界普利茨克奖。可见人文的智慧一旦得以传承,还是会在广阔天地中得到应有的尊重。

慈城民居另一处让我无比感动的部分是这里有些老宅子都百岁以上了,居然还住着居民,还继续被人使用。慈城作家钱文华老师带着我们几个小辈去探索老房子。最古老的一栋民居“大耐堂”有超过六百年的历史了——比故宫的年纪还长。宅子外面是一个院子,种着蔬菜与鲜花。山形屋顶上的黛瓦排列得像鱼鳞一样齐整。石头沏成的洗手台接上了自来水。朱红色的灯笼在屋檐下飘摇,我把自己的脚步放得静悄悄,抬头看,古建筑上的梁架上装有斗拱,梁头可见云纹,一只电灯泡悬挂而下,晃晃悠悠。

这栋老房子对我说:“穿越六百年的时光,我们近在咫尺。”

另一栋老房子里,住着一位93岁的老奶奶。她说宁波话,我说上海话,同脉的语系让我们七七八八地沟通着。这栋房子的年纪超过百岁,原主人在民国时期建造了这栋民居,几代后搬离慈城,房子迎来了新住户。奶奶带我去看她的住所,房间里陈列着老家具,干净整洁。卫生间与厨房在厢房后的院子里。卫生间早已铺上了瓷砖与卫浴,奶奶笑眯眯地告诉我,她的孙媳妇很孝顺,一直给她添置各种家电。

厨房让我瞬间回到了童年时外婆家。宽敞的厨房间有10个平方,沿墙而设的灶头改造成了煤气灶,雕花碗柜里放着许多青花碗,朱红色的筷子一把插在筷笼里。碗柜下方堆满了萝卜、白菜等蔬菜。厨房两头都有门,推开后门是一个小院子,奶奶在院子里种植了一些蔬菜。几坛小水缸里叠起了年糕。我忽然想起,童年时年糕就是浸没在水缸里用来隔绝空气储存的。水面平静,圆圆的缸子像画框,平静的水面倒映出几枝桂花树舒展的枝丫。

整套房子的格局很完整。曾经的大门封成围墙,现在的大门是木板门,关合时需要用长木条支棱。进门就是个长方形的长院子——几根洗晒竹竿、几棵老树。右手边是曾经的主人的房间,现在住着几房住客。我蹲下来,外墙的灰砖是四角梅花形,上面留有孩子们学字时的涂鸦:一个弯弯扭扭“影”字还写错了。两侧厢房有走廊,上面还挂着一些老照片。几位穿着打扮像80年代风尚的中年男女在此合影,据说他们是老的主人,回祖宅看看。也许其中一个烫着爆炸头穿着“的确良”的女士,在幼时的灰墙上练字,不管错的对的。

探访的两处老民居虽是耄耋之年,庆幸还活着。因为里面还有老人们生活着。

这几年行走于祖国的老城老镇中,看到了太多老房子在主人搬离后荒草丛生,荒芜萧条。房子也是有人性的。在它年轻时,为家人遮风避雨,看着家族繁衍兴盛。年纪大了,它驼着背看着家人远去,无奈在岁月中等待,等成了跎蹉岁月中的一抹记忆,最终轰然倒塌。老房子的消亡相当于家族记忆的流逝。

我与许多人讨论过,如何留住老房子。有人坚持老房子要保留原味就该原居民不搬家,一直住下去才有意义。反对者称那些居民需要现代化房屋的安全、便捷与舒适,没有道理我们自己住着混凝土新房,却让有些人生活在几个世纪前的房屋格局中。

大家有个方向是一致的:老民居若改造成博物馆或商铺,好似它死后成了标本,没有灵魂了。民居还是要有人居住,才能生生不息,改造成民宿再次让老房绽放青春,成了大家都认同的形式。

带着不停地询问与思考,我们探访了用慈城中用老民居改建的民宿。听说慈舍美学民宿是慈城的第一批老宅改建民宿。房子前身是民国上海服装大亨任士刚先生的故居。新主人请了知名设计师,在老房子本身的格局上进行改建。我去之前抱有疑问,我看过许多所谓修旧如旧的改造,也住过一些打着禅意却毫无设计的简单民宿。不知道作为一个改造标的,它是以什么形式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

推开斑驳的木门,走进三进式老宅院,看到眼前的山脊青瓦与朱红梁柱,我便放心了。房子保留了典型的江南名居的特色。抬头望,一直黑白花色的猫优雅地行走在墙脊上,一跃跳上山墙。比起同年龄的老房,设计师良好的审美与精细的改造让房子毫无暮年气息,这里的客人或惬意地躺在茶室看书喝茶,或围坐在门口院子的草坪上畅聊天地。

看完房屋大格局,我依旧严格地探索老宅内有无人文气息。主人和我说大堂完全保留了宋朝客厅中的几个要素,焚香、喝茶、插画,让古时的风雅在房子中传承。客房在第三进,一个圆形的镂空木雕充当了影壁的功能,让我进门时只看到绿树红叶,而非一览无余的房间。这个设计又抓住了东方美学的精髓,我们的美是含蓄的、有遮挡的。最后登上慈舍美学民宿的露台,高低错落的黛瓦是我记忆中江南最美的水墨颜色。

民居中的一块匾额刻有“宋风明雨”,真想去中国那么讲究风雅的两个朝代去看看。

离别后,我想起慈舍,觉得老房的风韵与记忆要与当代的风尚与生活习惯相结合。任何脱离时代的老文化都太容易被封存在博物馆中,只有走进生活,才是文化活下去的养分。慈城这座历史厚重、人杰地灵的土地,值得更多老房子焕新,我相信到访此地的旅人一定会被这些民居迷得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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