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好难得

贡 嘎今年八月同行去青海的力哥一直有个贡嘎梦，甚至在客厅都挂有一幅巨大的贡嘎雪山画像。无奈总是缘分未到，前前后后去了四次都未能一窥真容。去年3月我们曾一起自驾又去了一次。从成都经雅安过康定，翻折多山，因子梅垭口封闭，无奈在离贡嘎山观景台只有15公里的地方止步。前往上木居村歇脚，村里已是人满为患，都是因为封路被截留的旅客。四处寻找住宿，一打听住宿费都贵得惊人，一间房十几人的通铺床位费都要200多。

在村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发现一间正在装修的旅馆。一十来岁的小孩见我们在门口观望，主动过来搭话，说是自家新开的旅馆，你们愿意可以做我们的第一批住客。房间内简陋异常，卫生间的水管都还裸露着。我与这个叫卓一的小孩讨价还价，最终谈妥，200一晚包顿晚餐。

晚餐是跟卓一父母一起吃的，清水白菜加油渣萝卜片，因一路颠簸我和力哥倒也吃得津津有味。上木居村海拔近四千米，到了夜间温度低得可怕，一床被子抵御不住严寒，期间还有不知道生命力可以如此顽强的蚊虫骚扰，我将头缩进被窝里才睡了过去。

清晨五点从被窝里爬起来，小卓一联系了两个本地藏民，骑摩托车带我们去一处野山看贡嘎日出。力哥是满心期待精神抖擞，我是睡眼朦胧迷迷糊糊。摩托车借着豆点大的车前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间盘旋，翻了几座山，淌了几条河，花了一个小时，人是精神了，屁股也颠肿了，身体也冻僵了。到达山顶却下起小雨，力哥的贡嘎梦再次破碎。

返程时天已放亮，我这才看清摩托是在一条两人并肩的小道行驶，身侧便是万丈悬崖。

回到成都后次月的一个晚上，小卓一给我发来视频。原来是上次在他家看到他的家庭合照，夸他姐姐漂亮。今天姐姐回家探亲，他便发视频来让姐姐跟我打招呼。

吐鲁番去新疆之前，我跟老叶提前都没有做任何攻略。一路走下来都是临时决定次日的目的地。我们想着不走寻常路，一路从南往北去。从塔什库尔干的中巴边境到喀什，从阿克苏的库车到伊犁的那拉提，从克拉玛依的独山子到博尔塔拉的赛里木湖，穿独库，走伊昭，在国道314撒欢。然后我又独自跑去吐鲁番的青旅呆了好几天。

到达吐鲁番走下火车那刻，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让我这个在三亚生活五年多的人都有些咋舌。订的青旅叫达卜，在一个小巷子里。刚进巷子，就见一个浑身赤条条的小男孩从另一侧的巷子里窜出来。见着我不仅不害羞，还挥手对我说“hello”。“赶紧回家把裤子穿上！”我冲着小屁孩低喊一声。小屁孩回头朝我做了个鬼脸，然后甩着圆滚滚的屁股蛋子蹦蹦跳跳跑远了。

时值六月，青旅院子的架子上爬满了葡萄藤。葡萄还没成熟，翠绿欲滴的，一串串挂在藤蔓上，都快垂到头顶。我偷偷摘了一颗，酸得差点没把我送走。

在青旅里结识了安徽蚌埠的孙姐。白天里两人结伴去了好些地，火焰山、吐峪沟、库木塔格、艾丁湖、交河故城。

晚上我们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一边喝酒吃瓜一边侃大山。哈密瓜两块钱一公斤，放在盛满清水的水槽里凉上半小时，入口那叫一个清甜。

聊到凌晨一点，院里渐悄，桌上的冰冻啤酒变得温热。分别时她邀请我去她那尝尝她亲手酿的酒（孙姐是名酿酒师），我说好的。

兰溪古城早晨八点，天气很好，去古城吃早点。在主街随意挑选了一家早餐摊，点了一个牛肉饼和一碗豆浆。桌对面坐着一位带着约莫五六岁小男孩的年轻妈妈。她见我一身标准的游客装扮（背包配相机），对我说，我们兰溪的牛肉饼要裹着油条吃才是特色哦。于是我当即加了一根油条，配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豆浆，果然很好吃。价格真的很便宜，一共才五块五！

年轻妈妈热情地跟我攀谈，问我都去了哪些地方，吃过哪些特色美食，还给我推介了一些可以去的村子和一家本地餐馆，言语间洋溢着一股浓浓的家乡自豪感。临走时，妈妈对孩子说，对哥哥说再见（捂脸）。

吃罢早餐，我想拍一些制作食物的过程。正举起相机，早餐摊的老板娘叫住我说，等一下。我有些窘以为是不准拍。谁知老板娘却是一边手脚麻利地将灶台收拾干净，一边说，等我收拾收拾，拍出来好看些。

当时正在出锅一锅煎饺，我刚拍下一张，老板娘又说，这面不好看，等我翻过来，你拍煎好的那面。

之后开始扫街，拍得正起劲时突然感觉有人在拽我的衣服，扭头一看是个老奶奶怀里抱着的一个小小孩，正用手里的一根玩具小棒划拉我的衣服。他还不会说话，一边鼓捣一边冲我笑。老奶奶刚跟熟人打过招呼，转头看见这幕，笑呵呵地对我说，他喜欢你呢。

惠安寺兰溪市往西北十五公里有一座白露山，又名玉带山，山不高，四百多米。山顶有座大寺庙叫慧教禅寺，僧侣众多，香火旺盛；山腰还有间小寺庙，叫惠安寺，只有师傅一名。庙门正坐弥勒后依韦陀。大殿中央有一潭池水。池水里立有一鱼一龙两根雕柱，池内一群鱼儿游得正欢。水池正上方是采光的天井，若逢下雨雨水便会直直落进池中。

观音大像端站大殿中间，像前供有柚子、苹果、香蕉等果实和几盏清水。千手观音位于观音大像左侧，供往生位，大势至菩萨居右，供长生位。十八罗汉分列两旁。观音像旁的墙上挂满心愿牌，细看让人忍俊不禁。有的写着要考上大学，并标注着具体的学校名称，有写错日期涂改的，还有要考上指定某事业单位的。

寺里的师傅法号恒雪，年虽不长，却面慈眼明。有几位俗家弟子帮忙打点寺内事务。其中有一位广东过来的年轻后生，大学毕业后便随师傅来此地带发修行，已逾两年。

午间师傅留我和朋友吃饭。素斋上桌，芹菜豆干、红烧萝卜、清炒笋干。我们用碗，师傅用钵。饭间师傅知道我从四川过来，特意嘱咐将虎皮青椒放在我面前。

饭后去佛像前求了一签。第三十三签，一道中签。师傅解签时的一句话一直记在心头。他说，世事没有太纯粹，不是非黑即白，非好即坏，凡是互为因果，交融夹杂，同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