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街边的苏格兰大爷:lucky enough,but not lucky in love

字号+作者:铁路小可爱 来源:[db:出处] 2019-09-03 07:34 我要评论()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一、遇见大爷的时候,我正停下来准备吃碗街边的小吃。只见一个圆润的妇女蹲在一个明晃晃的铝制桶旁边,原本拿来当盖子的暗黄色竹笼吊在一旁,桶里装满了纯'...

一、

遇见大爷的时候,我正停下来准备吃碗街边的小吃。

只见一个圆润的妇女蹲在一个明晃晃的铝制桶旁边,原本拿来当盖子的暗黄色竹笼吊在一旁,桶里装满了纯白的豆腐。

女人拿着铁勺正在里面熟练地刮来刮去,进出之间留下利落的切面,一来二去,桶里像是翻动着一小片白色海洋。

我要了一碗就往旁边找凳子坐,大爷刚好抬头看见了我,我也正好撞见了他,异国街头的对视,不想打招呼也得硬着头皮笑着说句哈喽。

他头发微卷到肩,穿着一件红色运动短袖,领口处挂着一副黑框眼镜,底下是一条浅灰色工装短裤。

他面前摆了一条红色塑料板凳,上面放着两瓶啤酒和一本厚厚的书,我眯眼看了一下,大概跟历史有关。

“嗨,最近还好吗,我的老伙计?”我问。

“哦,小家伙,我敢打赌,你一定也过得不错!”他回我一句。

我往他身旁坐下,话头就这么扯开了。

老爷子今年61岁,是个苏格兰人,后来搬到了英国的曼切斯特,结了两次婚,离了两次婚,兜兜转转在世界各地玩了一圈。

做过很多工作,年纪大了准备在英国买出租车当个老司机,朋友说想租他的车来开,每周付给他一定的钱。

老头子合计了一下,拿着这笔钱出来玩简直是富足有余,于是马上就撒丫子跑了。

来越南呆过几年,还找了份英文老师的工作,生活美滋滋。

越南这几天的天气实在是闷得很,老爷子一边吹牛一边擦汗,西方人老了皮也垮得厉害,他那张淌着汗水的脸似乎正在融化。

我摘掉了帽子,感觉额头顶端突然一阵清凉,低头吃了一口豆腐,哇,什么味道,泡姜混在热乎的豆腐里,感觉又有一阵热浪从背后席卷上来。

“你一个人出来?为什么不和朋友或者家人一起呢?”我问。

“我在20岁的时候和朋友一起去了一趟菲律宾,全程我都在babysitting(照顾)他,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所以就决定一个人出来旅行。”

“对诶,我也是这样,不过我是被babysitting的那个。”

“哦,感谢上帝,幸亏我们不是朋友。”老爷子突然调侃起来,我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所以你的职业就是老司机吗?”

“其实也不算,之前还做过其他工作,工程师当了五年,后来又开过一个酒吧,又跑去法国当过戏剧演员。

“戏剧演员?这也行?”

“当然,我现在就能给你全文背诵莎士比亚经典语录,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我抢着回答,像个渴望表扬的好学生一样。

“yes,that is the question,”他接过我的话继续说,表情无比地认真,

“Whether it's nobler in the mind to sufferThe slings and arrows of outrageous fortune,Or to take arms against a sea of troubles,And by opposing end them. ”

“我知道莎士比亚,”我说,脑海中赶紧搜索高中学过的课文,葛朗台?威尼斯商人?但怎么用英语说呢?

“well,you konw 哥浪胎?额,割蓝太?你知道,是莎士比亚小说里很有名的一个角色。

“what?”老爷子朝我凑近了一点,并叫我再说一遍。

“嗯.....不知道歌浪钛?那weinisi business man呢?”

“what?”老爷子很耐心。

“哎呀,business man ,jewish,a man very mean ,威尼斯。”

“喂你屎?”老爷子用食指刮了一下额头,甩下一串汗珠,舌头伸出来舔了舔上唇,好像是在思考。

“哦!”他突然一拍脑袋,“那不叫喂你屎business man,是the merchant of Venice,oh,come on!"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智商被侮辱后的烦闷,最后说come on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在看美剧。

哦,是英剧。

这一回合下来,我觉得真不该只记住国外电影或者书籍的中文名,不然装逼的时候容易翻车。

“oh,the merchant of Venice。

“我赶紧打圆场。

“Venice,v......”老爷子停下来,字正腔圆地重新发了一次音。

“好吧,我知道了,你真的是个称职的好老师啊。”我调侃他。

“ok,ten dollars。”老爷子伸手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会,不知道他是在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老头子哈哈地笑了几声,我也松了口气,跟着笑起来,显然他的幽默非常奏效。

“这边的学生英语学得怎么样呢?”我问。

“额,他们也会遇到问题。”

“?”

“每次他们说英语很难的时候,我都会跟他们说,你们看看我们国家两岁的小baby都能说英语,人家还是个baby都会讲英语,再看看你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bielive it or not,”我一脸严肃地对老爷子说“知道吗,在中国,两岁的小baby都能说中文!”

“really!i don't believe it ,god! the chinese babies are so smart !"

这一刻我确信老爷子确实在法国当过戏剧演员。

“OK,ten dollars!"我也伸手到他面前“haha,it's my turn!”

聊了差不多一会,老爷子说附近有家不错的酒吧,问我去不去。

我心里还是虚的慌,毕竟也是孤身一人,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我还是打不赢他。

“在哪里呢?”

他用手指了指前方,距离我们现在做的位置相差几十米,中间几乎是人山人海。

我打消了某些邪恶的念头,决定跟他喝一杯。

“你在菲律宾也生活过几年?”

“oh,我第二任老婆是菲律宾人,我把她和孩子接到英国后,她就变了,所以我们离婚了,我也见不到女儿,只能在Facebook上看看她的照片。”

我当时准备问问关于西方人对于亚洲女人的审美的,但是老爷子一说起女儿来就显得很激动。

他起身,从裤子后包里掏出钱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看起来才两三岁,不过老爷子说女儿现在已经11岁了。

他又掏出手机翻了一会照片,上面出现了两个年轻的男人,一个短发,一个长发,他问我“你觉得哪个更帅一点?”

我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长发那个。

“哈哈,几乎所有的女孩都喜欢我的大儿子。”

“你的俩儿子?”

“对啊,很帅对吧。”

“这倒是。”

沉默了一会,我觉得还是问,不过在此之前我强调过,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他在听完我问题后显得很随和,所以我还是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二、

老爷子坐定,突然转过头来问我,“i am sorry ,what is your name again ?"

我尴尬地笑来起来,因为我也忘记老爷子的名字了。

“cause i konw you also forget my name ,haha."他狡猾地说。

气氛马上就缓和了下来,我俩聊了两个小时了,竟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说自己叫nell,中间的名字叫tony。

说起tony,那中国人是耳熟能详,我问他知不知道tony在中国意味着什么。

他摇摇头,表示很惊奇。

我说在中国有很多理发师,为了方便和洋气就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大多都叫tony,我们经常拿这个开玩笑。

老爷子觉得不可思议,连问数遍我是否确定,我说当然了,只见他脸上布满了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

然后他问了我的名字,我说叫echo,他严肃地问,你知道echo在苏格兰意味着什么吗?

我想难道我的名字在苏格兰还有特殊的意味,我只知道在希腊神话里好像是个女神的名字。

老爷子思考了一会对我说,echo代表理发师,他说在他们那边有很多女的理发师,为了洋气和方便就给自己取了英文名,大多都叫echo。

23333,大爷始终是你大爷啊。

我又问起关于亚洲女人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吸引了西方人回到东南亚来娶妻生子呢。

他给了我两个原因,

一是体型问题,在他看来,西方女人体格都太大了,大胸大屁股,亚洲女人身材较小,颧骨比较高,眼睛细细的,看起来就有保护欲。

我:?

二是温柔,他觉得亚洲女人普遍顾家,他聊起自己在菲律宾的美好日子,讲到第二任老婆是如何照顾他体贴他时,整个人都春光满面。

确实也是,来到越南的街头,经常能看到某些高高壮壮的老外牵着一个瘦弱的本地女孩,有年轻的情侣,也有年龄差很大的。

不过大部分西方男人都是比较老,比如老爷子在50岁和菲律宾老婆结的婚,当时他老婆才22岁。

亚洲女人在西方男人面前一般都显得含蓄内敛,有次老爷子带着菲律宾老婆去餐厅吃饭,他们吃了一份鳄鱼肉,老爷子说这肉好像有点老了啃不来,菲律宾老婆说,对啊,就跟你一样老。

女人才说完就被吓到了,连忙道歉,老爷子倒是看得开,一个人笑到肚子疼。

在老爷子看来,面前的女人是多么单纯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 同,当时就决定与她双宿双飞了。

在菲律宾的生活确实是好,宝贝女儿也出生了,老婆也温柔顾家,但为了女儿的教育,老爷子花了大价钱把母女二人都接到了英国。

之前我还跟老爷子说过脱欧的问题,他说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移民问题。

因为英国的社会福利机制比较完善,无论是教育、医疗还是工作,都能得到政府妥善的处理所以欧洲越来越多人移民到英国。

他们享受着优越的福利政策却不愿意去工作(移民的人要是没有工作都能得到失业补贴),而这些支出必须得从当地人的税金中扣除,自然引起了当地人的不满。

说回老爷子,当初他辛辛苦苦把母女二人接到了英国,害怕她们孤独,还专门介绍了一些当地的菲律宾人给她们,谁知道这才是“引狼入室”。

到了那里的菲律宾人因为体验过了好的生活,于是变得更加贪婪,她们对nell的老婆说,你应该叫他给你这个,你应该叫他给你那个。

久而久之,当初那个善良朴实的老婆早已没了踪影,现在变成了一个狰狞的吸血鬼。

听说菲律宾老婆后来又嫁了一个美国人,女儿也呆在了她母亲身边,本来老爷子也想通过走法律程序去看看女儿的,但想到长年累月的手续时间就头疼,说不定这样的伤害会更大,还不如等女儿长大后自己来决定。

不过他实在担心,菲律宾老婆一定在女儿面前说了他很多坏话,这样几年过去了,不知道女儿心里到底是怎样想他这个爸爸的。

好在他找到了女儿的Facebook的账号,手机里也下载了一些女儿的照片,只是不知道他钱包里的那一张会不会在某一天换成一张新的,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变,只不过是长大了。

怪不得老爷子现在一个人到处潇洒,也不差钱,也有家人,目前来说生活的最大的难题就是找个可以陪伴的人。

但他依然宝刀未老,他说自己在55岁的交了一个新的法国女友,25岁,当时跑去法国和她同居,结果半年就掰了,但没想到法国的生活还挺不错,于是在法国生活了将尽五年半,我想老爷子在那边也有不少艳遇吧。

这些事情讲太多就容易伤感,我想换个话题,我问老爷子了解中国吗。

他马上说了个二胎政策,我想老爷子还是与时俱进啊,他对这样的政策表示理解也表示不理解。

他说自己有九个兄弟姐妹,在逐一说名字的时候,还说错了两次。

他的妈妈有16个兄弟姐妹,11个男孩,5个女孩,他妈妈的姐姐,也就是他的姨妈,同样也生了16个孩子,巧了,也是11个男孩,5个女孩。

我只能回一句amazing,不知道自己该说啥了。

对面的开放酒吧里放起了卡妹的《Havana》,老爷子问我知不知道这首歌,我说当然了,我问他知不知道,他说当然了,我说不会吧。

他说自己还知道one direction,但是他知道得并不多。

我说我把老鹰乐队的《hotel California》的各个现场都听过好多遍,他说他也很喜欢,我说你不知道吧,唱这首歌的人是打架子鼓的那个成员。

他又不相信,仿佛跟我确认,我说相信我吧,我看了很多次,他一脸震惊地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于是我又伸手到他面前说,ten dollars!

还正聊得开心时,对面酒吧里放起了《hotel California》,是老爷子先听到的,他用胳膊肘推推我,示意我仔细听,果然,真的是老鹰乐队!

哇,真的是相逢是缘啊,我们小声跟唱起来,不过我只会一句“welcome to the hotel California,such a lovley place ,such a lovely face."

老爷子顺势谈到了自己小小时候的偶像,“he is my hero when i was young , do you konwDavid Bowie?"

我: i guess so?

三、

我俩静默了一会,两个穿格子短裙的女生从我们面前走过,一红一蓝。

“对了,苏格兰的男人穿裙子?”

“那不是裙子,是一块很长的布,在腰间围了很多圈,看起来确实像裙子,但事实上并不是裙子,哎,好多人都这样问过我,但这绝对是最大的误解。”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还得给你ten dollars了。”

“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家族,比如那个穿红色格子的女孩代表是xxx家族,蓝色的代表的是xxx家族。”

“格子裙在我们那里也非常流行呢。”

“可以说是全世界都很流行。”

正说着话,一个瘦弱的女人过来了,看起来没有一米五,背影像个孩子,但是脸看起来就很沧桑了。

女人右手抱着一个竹筐,横隔在腰胯处,里面放了很多小包的湿巾。

老爷子和她好像认识,两人的动作和语言的交流显得很亲昵。

“money, money”女人朝着老爷子伸手,看起来很自然。

“no , on money,no money !"老爷子回她。

“yes,you money ! money!"

"no ,i don't have money!"

这样推搡了一会,老爷子看旁边坐下了一个很壮实的似乎是墨西哥的男人,用手指着他说,“ he has money ! he has money!"

墨西哥男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女人就朝他走过去了。

我在旁边笑,这个恶作剧很流畅。

老爷子凑近跟我说,之前他来这里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女人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过来找他要钱,好多游客看不下去,都给了钱,他一直没有给。

过了几天,那女人还在那里,老爷子就纳闷了,为什么那个婴儿老是在睡觉呢,从没见孩子醒来过。

他问了周围的人,有没有看见孩子醒来过,大家都说没有。

后来问了当地人,说是有的穷人会出租自己的孩子给这一类人,租金多少不知道,但时长基本是一周起底。

为了不让孩子哭闹以免引起麻烦,他们会给孩子吃药,以便长时间熟睡,当然,老爷子说,租孩子的家长可能不知道他们给孩子喂药了。

我想,家长应该没有这么笨吧,果然人性这种东西是不能去考验的。

这边话正说完,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就过来了,像是在卖香烟,我和老爷子对视了一下,孩子是清醒的,还对着我旁边喝酒的越南男人笑。

看来人性有时候确实禁不得考验,但也不那么容易摧毁。

我们又聊回了音乐,我问他知不知道披头士。

“what?”

“劈特世?嗯,皮透式。”

老爷子还是不懂,我心想不对啊,这应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吧。

“imagine all the people,living for today ~"我马上唱了起来。

“哦,那是 beatles,不是,劈特世。”

对面酒吧又在放歌,他问我知不知道是谁,我想了一会,“易地谢尔润”

老爷子又准备纠正我的发音了。

晚上,老爷子送我回青旅,我们到最后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旅行嘛,就是不停地错过。

第二天下午我要坐车去柬埔寨,临行前还有点时间,于是又去了范老五街,烈日当头,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忽然见面前有人看起来面熟得很,结果真的是nell!!!!

"nell!'"我高声喊道,像是遇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nell也露出衰老但依旧精神的笑容,这次我不再拖拉了,要了他的Facebook的账号。

如果下次还要去越南,我还是愿意找老爷子玩。

1.自助互联网遵循行业规范,任何转载的稿件都会明确标注作者和来源;2.自助互联网的原创文章,请转载时务必注明文章作者和"来源:自助互联网",不尊重原创的行为自助互联网或将追究责任;3.作者投稿可能会经自助互联网编辑修改或补充。

相关文章
网友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