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华沙

字号+作者:铁路小可爱 来源: 2019-11-05 13:27 我要评论()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华沙就是华沙。华沙一言不发,连空气都是安静的。飞机一路追赶夕阳,等我们走出华沙机场时,时间已近晚上八点,天却还是大亮着的。刚下过雨,空气里弥漫着冷'...

华沙就是华沙。华沙一言不发,连空气都是安静的。

飞机一路追赶夕阳,等我们走出华沙机场时,时间已近晚上八点,天却还是大亮着的。刚下过雨,空气里弥漫着冷冷的水汽和丁香花被打落的气息,方头方脑的地铁无声地从远处驶来,稳稳停住。我们等了许久车门都没打开,后来才发现要自己按开关。怪不得车门没开,原来车上根本就没有人。就这样,地铁载着我俩这唯二的乘客,悄无声息地沿途停靠。

相比起旁人语言不通的指点提示,四顾无人更容易让人慌乱。我们一点一点比对着长串的地名,斯拉夫的字母自然是看不懂的,只能玩“找不同”游戏一般,看看哪里多出一“·”,哪又多出一“丿”,哪长了一块,哪短了一截,小心对照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站名,生怕坐过了站。要知道,在地广人稀的东欧,“一个站”的概念被无限抻长,算上折返的时间,错过一站可能就意味着延迟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新雨洗晴,窗外夕阳正好,将沿途墙壁上张扬的街头涂鸦,笼罩在玫红色的光里。

车厢里和站台上依旧没有人,我们“承包”着整列车厢,有种奢侈的孤独。

历尽艰辛,我们终于走到了民宿楼下,房东早都在等我们了。他很符合我们心目中东欧男人的形象,魁梧、沉默,却并不木讷。作为房东,除了有力的握手和恰到好处的介绍,他并没有多余的话语和笑容,自然也不会给人带来一种香港和日本惯有的“人情压力”。看到我们的大行李箱,他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就轻松地提到了我们面前的高度,大跨步上了楼。

我们住在一座典型的中欧建筑中,独享一整套设施完备的民宿。

和莫斯科一样,华沙的建筑同样有些傻傻的高大。两层厚重的楼道门,宽阔得足以跳室内广场舞的走廊,毫不考虑空间合理利用的大楼梯和足可以展览的室内高大举架,总之在华沙的一切,都是逼仄、嘈杂的香港的反义词。甚至是门锁,都粗笨憨重,我和悦雅需要双手合力,才能转动钥匙打开房门。

我在去程的航班上一口气读完了描述冷战民众生活的纪实作品《档案: 一部个人史》。书中的故事将我迅速拽回了彼时压抑的时空,将我的心态也调试成了谨小慎微的状态。

关紧房门,泡好茶,坐在高大的房屋之下,昏黄的灯光没有温度,离我好远。对面的窗户一律拉紧了窗帘,街面没有行人。与北欧紧凑温馨的家庭布局不同,华沙的民宿太大、太安静了。我甚至臆想出隔墙正有人窃听,一种压抑气氛忽然袭来,身处其中,我好像也失去了交谈的欲望。

阴天的华沙别有一番沉重的压抑气氛,头顶似乎仍然聚拢着二战的阴云。虽属战后重建,老城仍存优雅的姿态,但新的市中心,则被现代化的建筑和各种苏联时期遗迹“分区占领”。

高大的雕塑、空阔的街道、砖红的瓮城以及教堂里安放的肖邦的心脏……华沙的安静从一而终。我一直以为波兰的英文名是poorland.这个“欧洲的垫脚布”,在跌宕波折的近代历史中,饱受了侮辱与创伤。不论汉斯(德国)还是伊万(俄罗斯)出门“打架”,都要在她身上踩一脚。如今,大量难民跪倒在教堂门口行乞,看得我鼻酸眼涩。苦难没能被消灭,它只是换了一身民族的服装仍在继续。然而华沙不发一言,或许往昔太过沉重,多灾多难的华沙,早已倦于倾吐。

安静的环境也拉远了内心的距离。强烈的民族意识构成了波兰人性格的核心,我们曾试图探知,很遗憾被拒之门外。波兰人给我的印象是“冷”,不是俄罗斯大妈身上的那种表面的冷漠和内在的温情。波兰人是言语、心灵和行动上彻底的距离感和冷漠。 在华沙的这些天,我们没有像在其他欧洲国家一样,如期收获友好的笑容和热情的帮助,在地铁站问路,我甚至被行人生硬地绕行。冷战的遗毒仍在,求助和施以帮助,同样是需要警惕的。

华沙的安静,让人想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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