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更新日记这么晚的原因是,我跑到榆林窟和锁阳城去了。这两个地方都是距离敦煌市区将近40km外的地方。
沿途上风光正好,大漠一望无际,远处黑山白雪,沙漠一片金黄。我一直觉得,人,至少在年少时,必须来一趟大漠。这不是为了不负韶华,而是为了感化自己。
当你驱车穿行在笔直的公路上,看着旁边略过的一堆沙柳、胡杨和梭梭,还有正在戈壁滩上放养着的双峰骆驼时,你只会感慨为何自己竟然不能是这荒漠之中的一只小动物。
从出生到死,靠着天赐的雨水和物埠缓缓衰老,最终在某天被天敌捕猎,终此一生,好比佛经中提到的佛陀诸多前世之中以自己之身割肉贸鸽、舍身饲虎的故事。
在这种大荒大漠之中,我感觉我很难再去思考那些细碎的旁枝末节的生活烦忧。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想一直就这么沿着公路走下去,穿洲过省,继续自己的一直以来都想要实现的“周游列国”的伟大梦想。
淡季的敦煌有一种非常平易近人的气氛。这种熟稔也许来自于西北人本性之中的豪爽健谈,也许来自于景色总是近在眼前,也许是来自集市上时有时无的叫卖声,也许是由于我的本心也随之而变动。
下午回城的时候,路过戈壁滩上的唯二两处装置艺术,一个是红土雕塑《大地之子》,另一个是钢筋装置《无界(又名海市蜃楼)》。我沿着地上画好的步道走近《大地之子》,那是一个长约15米,宽9米的雕塑,呈现一个婴儿匍匐在地、以右耳伏地倾听的形象。我环视了一周杂草丛生的荒凉戈壁,突然间很好奇,这小孩在此侧耳倾听了许多年,它从这地上地下乃至这煌煌沙漠之中,到底听到了什么?
千年前的丝路孤魂是不是还在日复一日寻找着回家的路,守城的瓜州将士是不是还在擂鼓呐喊、顽强抗敌,锁阳城内的塔尔寺中玄奘是不是还在宣扬佛法威力无穷,还有那两千年前涅槃的释迦牟尼佛是不是还在倾听众生的烦恼?
而我们只是这千里万里土地上面路过的一些蝼蚁,本不该有那么多的烦恼却被牵扯到各种各样的事情之中,繁衍出“贪、嗔、痴”,又怎么能与这些经历沧海桑田变化而仍旧留下印迹的事物相比呢?
还是因为想太多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