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塞罕坝探险

字号+作者:铁路小可爱 来源: 2020-02-27 14:45 我要评论()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走得越多越觉得,旅途中发生的事,遇到的人是比风景和目的地本身更迷人的存在。那年还在上大学,我被号称北京后花园的塞罕坝种草,找了个周末,怂恿艾一起穷游。'...

走得越多越觉得,旅途中发生的事,遇到的人是比风景和目的地本身更迷人的存在。那年还在上大学,我被号称北京后花园的塞罕坝种草,找了个周末,怂恿艾一起穷游。那是第一次和艾出行。人均花费三百多,精彩到过去近十年,我都还依稀记得每一个细节。

大约是周五下午坐上从北京北发往赤峰的绿皮火车,目的地四合永站。在车上遇到一个学兽医的内蒙古女孩,说起她们接触的动物,都是马啊驴啊,需要常常伸手进这些畜牲的口中,感觉像在听另一个世界的天方夜谭。

另外还有两个大叔一起聊天,正好也在四合永下车,给我们推荐了当晚的廉价住宿,还打车直接把我们送到目的地,某洗浴中心配套旅馆。

办好手续上楼,大厅黑魆魆的,隐隐可以看到一排排按摩椅上躺着熟睡的人影。哦,原来洗浴中心长这样。我们小声摸到自己的房间,干净整洁还不错,虽然没有窗。凑和住一晚,其实我对窗的需求并不大,但那晚却怎么都睡不好。一直竖着耳朵关注外面的动静,害怕有人突然闯进门来,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以至于后来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臆想还是隔壁真有一对男女在做着什么。

第二天艾也说没睡好,但她大概是觉得闷。

因为要赶开往围场的首班车,我们四点便起床退房,出门打了辆车,没开几分钟说到了,却并不是我们要找的车站。只能到处问人首班车到底几点,车站到底在哪。每个人都信誓旦旦和我们保证自己说的是对的,可不同人指的路却常常可以恰好截然相反。来来回回一早就差点跑断腿,终于在七点左右成功坐上了班车。

艾在车上呼呼补眠,而我那时正值最痴迷摄影的时光,抱着我那台视如珍宝的富士长焦机一路兴奋地拍。

窗外的风景当然也新鲜的很,先是北方萧瑟的村庄,平房,枯树,还有不知是驴子还是骡子的动物懒洋洋在路边吃草。那时其实已是四月,但纬度加上海拔,气温还是很低,出门我们就已经套上了棉服。靠近目的地后窗外变成了成片成片的树林,不记得我有没有亢奋到频频把艾摇醒,但我的心一定是雀跃的,隔着车窗拍了一堆模糊掉的废片,还拍了一张熟睡中的艾,我甚至还记得她穿的那件迷彩色的外套。

到达终点站后当地人很快散去,只剩下我们茫然站在空旷的交叉路口。

当时应该是淡季,没有游客,没有过往车辆,等了许久也没见到攻略中看到的开往草原的班车,甚至没有可以询问的人。已经记不得终点站名字了,只还记得我计划要去的最远的地方是一个叫将军泡子的湖,在木兰围场深处。好不容易开来一辆货车,我鼓起勇气把它拦了下来,车上两名内蒙大叔爽快地答应带我们一程。结果上车就先被教育一通,你们两个小姑娘胆子可真大,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幸好我们坝上人都淳朴,以后可别这么干了。回想起来,那时真是初生牛犊胆大包天,连目的地在哪都不清楚就这么跑了过去。

一路都是茫茫的草原,天阴沉沉的,路上几乎没有遇到其他车辆和人,但当时只觉得兴奋不已。聊起来才发现原来开车的大叔正要进军旅游业,这次出来就是为家里盖房子拉材料,准备旺季到来就能接客。得知我们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大叔便建议不如住他们家吧,那里风景也不错。我们当然求之不得。

到达村上,并不是想象中的蒙古包,是整齐排列着的简陋的小平房,贯穿其中的道路尘土飞扬。大叔家几乎应该是村上最富的人家了。

到达的时候正值中午,大叔说这几天在施工,他们煮了大锅羊肉,我们将就一起吃一顿吧。大叔的妻子把我们领进最边上的客厅(他们家有一长排平房),进到室内就是扑面而来的羊骚味,我忙屏住呼吸。其实我不吃羊肉,可这时再挑三拣四未免也太过分了些。事实证明,很快就习惯了。一会儿大叔端来一大盆白煮羊肉和馒头,留我们独自在客厅慢慢享用。我硬是屏住呼吸就着辣酱用羊肉和馒头小心翼翼填饱了肚子。

大概是路上提到骑马,大叔说他家的马都放出去了,让他朋友带马来给我们骑,不过要收费,应该是收了我们三十每小时。

骑完一小时,许是因为淡季,带马的大叔(不如叫他马叔吧)自己也无聊,问我们还想不想再骑一会儿,不多收钱。于是又多骑了一个小时。我骑的那匹黑马贪吃的很,边走边啃草,路过水塘又顾自过去喝起水来。那时还拍了挺多照片,有一张马叔的背影,在苍茫的草原上很有种荒凉感。还有艾给我拍的一张在马背上很是神气的傻样。前几年都还放在豆瓣上,不知哪天抽风清空了之后就再找不到了。马叔有条大黑狗,叫小黑,风一样跑在我们前面,还不时穿到草地上打个滚。

骑完马回到大叔家,我不好意思地去找大叔的妻子问厕所在哪。回我去羊圈上。于是,艾守在门口,我蹲在泥土地上,一群羊和鸡似是好奇又似见怪不怪地围在我身边。那场景此生难忘。

下午的时间还很长,我们决定朝另一个方向去逛逛。大叔给我们指了路,说翻过村子后的小山丘那边风景不错。草原上的山丘也还是草原,不过是地势的起伏。我们爬到山顶,向下望去又是另一片绵延的草原,但是没有了村庄,显得格外空旷,像是能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整个天地间除了我们两人便只有旷野中呼呼的风声。

我恐慌起来,那种觉得自己渺小到随时会被吞没的感觉挥之不去。但既然出来,总要探索一番。我们朝对面的小山丘走,那里有小群低头吃草的马。可离来路越远,我那种无所依靠的恐惧就越强烈,风刮得更大起来,从云隙间投下的阳光也淡了,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提议,要不还是回去吧。直到回到来时的小山坡,我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回到大叔家,正好看到门口路过一群被赶着回家的绵羊,成群的绵羊咩咩叫着向前小跑,激起滚滚的尘烟。

那晚吃的是大叔妻子的手擀面。很美味。我喜欢北方民族富有嚼劲的面食。对他们而言,想吃面时,就揉一个面团,做成面条,是一件如此稀松平常的事。

晚上我们睡在另一头的房间里,正对着房门是一排炕,门边放着一台梳妆镜。就因为那台老式的梳妆镜,我一整晚想入非非睡不着觉,再加之身下的炕烧得火热,我辗转反侧了一晚,却不敢和艾讲话。我俩总是只在回到光亮的宿舍后才敢交流那些夜晚各自脑中的浮想联翩。

(另一次在大同,也是临时找的廉价小旅馆,回到北京后我才发现原来艾也和我一样整晚胡思乱想,她觉得那像是个医院改造的小旅馆,而我们睡的是原来太平间的床。太可怕了,现在打出来这几个字依然觉得害怕到瑟瑟发抖。)

第二天一早起床,打开门,却被冻得立马缩回屋内,居然下雪了!四月天居然下雪了!草原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大叔依然穿着他昨天的夹克在院子里赶猪,而我俩裹着带去的所有衣服出门还是瑟瑟发抖。大叔已经帮我们打听好了几点会有回围场的班车,等在门口就行。

不记得有没有吃早饭,但肯定没有洗漱,他们的淡水是装在桶里放在门口,显然非常宝贵,我们没好意思提出洗漱的要求。大叔说以后有同学来玩,记得推荐他们。班车来了,我们便上车打道回府。

雪已经停了,白雪覆盖下的草原又是另一番景象。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如利剑般刺向地面。我又忍不住按起了快门。

回到镇上,去四合永还有十几公里,要坐巴士。但时间还早,我出了个馊主意,不如我们徒步过去吧。艾居然同意,起初我们还兴致勃勃,边玩边走,结果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累到窒息,最后纯凭意志才终于准时磨到了火车站。

坐在车上发现自己头发已经打结,估计还散发着难闻的酸臭,拖着两条断腿,感觉从没有那么渴望回到北京,回到文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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