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国的记忆

这篇游记是在2018年第一次去日本后一口气写完的，当时连图片都没加。之后再去了一次日本，回来后想把游记扩充一下，但思前想后仍然不想破坏当时一气呵成的流畅感——即使关于日本还有很多其他片段。把这篇游记重新放在这里，作为我对日本的第一记忆，几年后回看仍然觉得一切都历历在目。

出发去日本的那天正值超强台风“山竹”过境，行前好不容易扫清工作，仍惴惴不安，担心航班受天气影响。幸好，赶在台风登陆前4个小时，我们的飞机在延误半小时后从广州安全起飞。机长广播感谢机上乘客的耐心等待，并且预告了由于受天气影响，飞机起飞过程将有不同程度的颠簸。挂掉广播后，飞机开始加速滑行，果然，我第一次体验到了同时上下左右摇摆的飞机。

如刻板印象一般，日本人的服务态度十分好。不管是餐厅服务员、空姐、海关工作人员、酒店阿姨、商店收银员还是景区卖票人员无一不是微笑并且元气满满地大喊“阿里嘎多”，然后在和客人对视后迅速收起目光和笑容。这是一个如此正能量的社会，但另一方面，不知道是哪些细节又隐隐让我感受到日本人似乎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也许是每天地铁内行色匆匆面无表情的人群，也许是只要能用自动化和文字解决绝对不用人工的各式售票机和贩卖机，人与人之间既礼貌又充满着隔阂。感觉他们把所有的压力和怨气都深深地压抑在心里，转化成微笑传递出来。我心里不禁好奇，在除了服务业工作外，他们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回到家会不会对着父母也会发脾气？

东京并不如我想象中般繁华。在六本木70多层俯瞰东京全貌，并不像香港或新加坡等金融中心般有金光闪闪的高楼大厦，楼房大多低矮且陈旧，只有红白相间的东京塔远远地伫立着。也许是天色灰蒙的原因，楼宇被蒙上一层灰白色，也分不清哪些是居民楼、哪些是写字楼。观景台里立着牌子，指示着东京各大商圈（银座、新宿、涩谷）的方向，但实在看不出来，俯瞰起来哪都一样。

三大商圈我们都算去逛了一下，银座主要是高端购物商场，几乎每个奢侈品品牌都有独立的一栋高楼，三到六层不等。银座的游客也最多，从地铁站走到酒店，沿路都是拉着行李驻足照相满脸写着好奇的外国游客。夜色降临后，各式各样的霓虹灯让人眼花缭乱，大概是因为面积小的原因，东京许多店铺都隐于各种小写字楼内，招牌都是打竖着在二楼的高度伸出来，和香港很像。虽然酒店在银座，但我们几乎没有怎么逛，现在想想，选择太多也并不容易啊。对了，在银座还碰到了驻（街边）唱歌手，水平还不错。

景点还是要去的，我在浅草寺求了个凶签，恶狠狠地把它缠在了栏杆上，有“抽到了噩运就把它留在那里”之意。寺庙里真的有大师在念经，也真的有虔诚的信徒在跟着跪拜，比中国的寺庙看起来更正经。

东京行程中我最喜欢的地方是代官山，虽然从地铁站出来得走个20分钟。从全东京最繁华的涩谷十字路口（真的很繁华，如果说广州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过马路像打群架一样的话，那在涩谷过马路就像游行）过个天桥转入爬坡，像是从闹市闯进了桃花源。看得出来是高档住宅区，独栋别墅之间穿插着cafe和文艺小店，十分幽静，茑屋书店就坐落于此。在这里，行人和车辆都好像进入了慢动作，度过了很舒适的一个下午。

无法免俗地去了迪士尼，听说东京迪士尼是全球最赚钱的迪士尼，虽然不大。令人诧异的是迪士尼里日本人比外国游客更多，所有人都是一副幸福甜蜜的样子，在里面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中，非常快乐，对于我这个游客，迪士尼达到目的了。游戏项目的工作人员大声地讲着日语并且挥舞着手势，我们纯粹依靠手势辨别他们说的是“这边请”、“多少人”还是“请稍等”，也都能理解，看来body language才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全球通用语言。

说到语言，感觉日本人的英语水平分化比较严重，在东京意外地遇到了不少英语十分流利的服务人员，特别是在商圈里，每家店基本都有1至2个英语无障碍沟通的店员。但有时，特别是在京都和大阪，英语交流只能变成单词型选手。在大阪想要预订餐厅位置时，打了半小时电话终于靠着dinner、today、two三个单词预定成功......

从东京到关西体验了一趟新干线，坐起来感觉和广深和谐号没有太大区别，速度也差不多，“也没有那么先进嘛！”但期间查了一下资料，就速度而言，日本的新干线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就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平，火车里面装修什么的有没有翻新倒不清楚，但是要马上收回刚才那句话，还是很先进的，至少曾经是。

从东海岸穿越国土至西海岸，沿路经过的大多是农村，与中国农村动辄三层自建高楼不同的是，我在沿路看到的都是平房，有时候甚至只有一座平房孤单地被绿油油的农田包围。绿茵平坦一望无际，镶嵌着小房子，棉花似的云一层层的叠在蓝天上。这样的景色在新干线上看两个小时也不会觉得厌烦吧。

不过到站了还是得下车，从出火车站开始，就马上感受到了京都的一种精致古典感。放眼望去，感觉整个城市是胡桃木般的暗黑棕色的。京都是个“小城市”，让我想起了苏州，也是胡桃木色的。我们挑了一间日式酒店体验榻榻米，至少比东京的酒店大多多多多了。京都有许多传统式的建筑，路边的餐厅也是一座座古典房子，胡桃木色的屋顶衬着白墙，一块米白色的布和红灯笼挂在门口，拉开原木色的门，里面清一色的原木色桌子、椅子和筷子。

白天的时候沿路走了许多幽径，两边都是隐蔽性很强的房子，从外观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作何用途，但我们七成猜是住宅，还有送信员把信封塞到门口的木栅栏中，八九不离十了。

在京都呆的期间一直都下着不大不小的雨，但是也并没有太恼人，下雨天莫名地适合这个幽静的城市。闲逛的时候，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感觉会破坏这个城市的寂静，雨声显得尤为明显，像是京都的背景音乐。在一条不知名的幽径上立着牌子写着：“在这里你可以静静感受时间的流淌。”这句话代表这座城市再合适不过了。

京都是个可以久呆并深度挖掘的城市，但可惜没有太多时间，匆匆出发去大阪，但并无惊喜，在东京逛过后，大阪显得有些陈旧，有些无趣。但在大阪我认证了最好逛的商场以及最好吃的烤肉，也就是我刚刚提到用了三字法订座位的那家烤肉。在日本我们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早上10点出门商铺都没开，晚上8点又都急着关门，人们都去哪了？在大阪的烤肉店或许解开了部分谜团，由于餐厅太火爆，我们订的位置已经是晚上11点半，但店内人声鼎沸，烟火缭绕，居然碰到了会大声说笑喝酒抽烟的日本人！对于看了几天彬彬有礼的日本后的我，这样的场景实在有冲击性。整本菜单都是日文，我们看着价格盲点，居然盘盘都美味。在日本，吃得十分幸福，行前听了好几个朋友说，随便走进一家店都不会失望，将信将疑地在日本碰运气，果真如此。在世界上还有哪个地方可以做到这点呢。

写到这里，记忆所及的日本也差不多是这样了，间隔了大半个月，好多都忘了，以后得多写点游记，游记太好看了。对于文章标题，日本也有日出国的别名，最近在看《日出国的工厂》，借来用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