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祝融万丈拔地起，欲见不见轻烟里

南岳七十二峰，绵延数百里，自衡阳市区的回雁峰，至长沙岳麓山。据说雁至衡阳，便不再南飞，所以衡阳名“雁城”。但其实回雁峰只是一个小丘陵，主峰是海拔1300米的祝融峰。

坐高铁晚上到衡山西站，打车到南岳大庙旁边的金盆街，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天色入夜，街上从头到尾尽是香烛店，都已经关门，寥落无人，冷冷清清。次日早晨寄存行李，吃了一碗面，带上相机，从南岳大庙后胜利坊入，步行登衡山。

登山过程大约五个小时，胜利坊到忠烈祠，沿溪登石阶而上，时见瀑布，一路还有僧人懒残的韵事遗迹。据说此僧白日食芋头果腹，晚上与群牛共卧，写诗作歌，名声渐著，以至于被皇帝赐予封号。看来皇帝若非太闲，有空关注这等网红主播，就是此僧实有扬名立万，上达天听的门路。

至忠烈祠，步行石阶断断续续，和车行公路时分时合。沿路仅有数处小庙可观，直接上到祝融峰顶。祝融峰顶供奉的是火神祝融，但火神庙实际是一座佛寺，祝融以佛教护法神的身份接受供奉，这层组织关系，实属莫名其妙。

祝融峰虽说有1300米，但实际上呈躺卧之形，相比附近芙蓉、天柱诸峰，也没有特别挺拔，更不险峻。当天云雾缭绕，一无可观。据说11月-11月雪后，七十二峰雾凇满挂，洁白无暇，才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

下山时不想走原路，往天柱峰方向步行，走的是公路，但完全没有车也没有人经过，此时是下午两点，手机电量消耗过半，太阳隐没无光，心里开始有点忐忑。行至天柱峰下，发现有条小路通往衡山镇方向，于是果断离开公路转进去。

走了一段，只见巨木参天，遮天蔽日，四下寂静无声。我捡了根木棍，权作登山杖，万一窜出头野猪，以我现在双脚发麻的状态，大概只能挥舞木棍，和它决一死战了。不过山神既然皈依了佛教，那山里的野猪大概也是吃素的吧？不管野猪是不是吃素，反正老子不是吃素的。

小路走到山腰处的磨镜台，又看到了公路，此时已经四点钟，再有一个小时，就天黑了。放弃了完全步行下山的念头，在磨镜台调度处叫了辆摆渡车来接我。磨镜台据说乃高僧怀让磨砖作镜，启发弟子“磨砖不能作镜，打坐岂能成佛”之意。放弃步行下山的执念，也算是通透机变，暗合磨镜台的禅意。

摆渡车司机颇为健谈，夸赞我今天的路程足足有25公里，堪称衡山游客里的翘楚。我有点疑心他是不是在嘲讽我宁可走路不坐车，他赶紧说不是不是，他自己休息的时候，也曾经走遍了衡山各条小路，其中有条曾国藩修建的古道，云深雾隐，幽径苍苔，他独行其间的时候，一度产生了“这条路是不是永远走不完”的茫然之感。听得我跃跃欲试，打算再来衡山走走。

至山下，已经五点，饱餐香辣狗肉一盆，完美地为衡山之行画了句号。虽不闻莫大先生一曲《潇湘夜雨》，也就算了。